“漏了。”傅执年开口,声音比方才低沉了几分。
沈芷卿心想,哪里是漏,方才她盯了这颗痣半天。
只觉,添上他的神情便柔软了几分,落笔他的锋芒便凌冽了几度。
但是,既然傅执年已经亲笔添上,沈芷卿也不愿扫了他的兴致。
她盈盈一笑,赞叹道:“不愧是侯爷,这一笔方是点睛之笔,神韵顿生。”
傅执年轻笑,沈芷卿只要花一点心思哄人,总能恰如其分地哄到他的心尖上。
他俯下身,拉近了两人的距离,灼热的气息拂过沈芷卿的耳垂。
“沈二姑娘,你要记住,”他一边说,拇指却不经意地按下她纤细的指节,“你这双手是来描丹青,绘山河的。”
沈芷卿蓦地怔在原地,本以为没入教坊司,这风雅之事,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触碰,那日见了松竹斋崭新的笔墨砚台,确实动了几分心思。
难道他。。。。。。
沈芷卿倏然转头,傅执年的脸,近在咫尺,眉羽间是竟然是少见的柔和温煦,却又有些熟悉。
她愣怔的模样,倒叫傅执年一时也看不分明。
“嗯?”他微偏了偏头。
沈芷卿终是品出傅执年刚才的话,应是鼓励自己重拾画笔之意,心头一股暖流悄然涌过。
“谢。。。。。。侯爷。”她诚心道谢,笑意明媚而真切,如冬日之朝阳,如夏日之晚霞。
如此明媚张扬的笑,瞬间将傅执年的思绪拉回八年前。
那时的沈芷卿也曾为他画过一幅画。
不过那时自己不似今日这般正襟危坐,而是爬树失足摔个狼狈不堪。
小姑娘在小溪旁笑得前仰后合,提笔将他那窘迫的样子全然画了下来。
寥寥数笔,不甚精工,一笔一划,灵动鲜活。
沈芷卿闲来无事,作画无数,唯独那一幅,是傅执年的心头至宝。
哪怕自己换了面容,换了身份,物是人非。
那幅画依旧珍藏在侯府书房深处,被岁月上了锁。
想到那时的无忧无虑,傅执年唇角也染上了几分笑意。
过了好一会儿,傅执年才思绪回拢,轻轻说了句,“以后,你别自称奴婢了。”
沈芷卿微诧,抬眼看他。
傅执年今日怎么这么好心,看来这画,果然让他满意。
傅执年有些局促,下意识地摸了摸鼻梁,侧过头解释道:“不好听。”
沈芷卿莞尔,从善如流:“妾知道了。”
傅执年转过头,眉头微拧:“我不喜欢。”
沈芷卿稍愣,然后彻底明白了他的意思,“侯爷,我知道了。”
傅执年这才满意颔首,声音放得更轻些:“别拘着,我。。。。。。没把你当黄皮鹦鹉养。”
沈芷卿颊边蓦地飞起红霞,原来之前自己的不满,他都看在了眼里。
“侯爷。。。。。。”沈芷卿心下一动,情不自禁地出声喊道。
傅执年手抚上沈芷卿绯红娇嫩嘴唇,轻轻碾过之后,看着沈芷卿的眼睛说道。
“叫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