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将礼物,给骊华宫的长华姑姑拿去。”林姝妤嘱咐冬草道。
有过上一世的经验,林姝妤便知道,长华姑姑是朱皇后的心腹,她让冬草拿礼给长华,这件礼物最后自然会到皇后的手中。
正午的时辰,今日太阳不算晒,官眷们三三两两挤在银杏林子里头散步聊天。
林姝妤没打算过去同她们挤,聊的无非是些旁人家的八卦事,她不感兴趣,索性寻了一条长石凳坐下吹吹风。
虽不想掺和,但一些酸溜溜的词句,还是精准地传进了耳朵。
“喏,那个就是前头闹着要与夫君合离的!国公府家的女儿,目中无人,可是娇蛮!”
“是不是那个和宁王殿下拉扯不清的——”
“就是就是,就是她!”
“长得还不赖么,哼。”
听到这句酸溜溜的话时,林姝妤气笑了,但也只是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下。
没有人会不喜欢被旁人夸漂亮。
若按她从前的脾气,她这会已经上前去同人理论了。
但是她今日来不是为了结仇的,而是要向皇后示好,所以不该生事。
林姝妤装作没有听到她们几人说话,目光看向远处。
这骊华宫,她前世也是来过一次的,那时她刚刚入宫,拒绝了成为苏池的侧妃的,但苏池觉得有所亏欠,所以特意攒了一次宴局,宴请的地点,就在这骊华宫。
那时的她对宫里的很多蝇营狗苟都尚不知晓,来出席宴会时盛装打扮,风头甚至盖过皇后,然而她一心只在宴席上,眼睛里没有旁人,想来以她这骄纵性子,从来宫里的第一天起,就已错漏百出,无数人眼睁睁看着她陷入泥沼、自取灭亡。
林姝妤陷入了沉思,耳边却响起了更多肆无忌惮的嘈杂声音。
“想来她嫁人后的日子过得也不怎么好嘛,金枝玉叶的大小姐,今日怎么打扮得这样寒酸就来赴宴?”
“天天和夫君闹和离,顾将军能喜欢她才怪了!不得夫君宠爱的女子,下场便是这样的!”
林姝妤蹙眉听着,细细品味,竟心生出一种无奈来。
是啊,她前世那娇蛮做派,她也以为,顾如栩能喜欢她就怪了,于是她作天作地,每一日都巴巴想着顾如栩什么时候和他提和离,可惜终究没能等来这一天。
还得是她有足够气魄,上赶子将自己往火坑里推。
朝廷官员家的女子大都是深闺里养出来的女儿,行为举止,规矩方圆不可逾越。
可不知是岁月变迁蹉跎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总令她们将关注点放到旁人身上。
讨论她人的生活不幸,成为了她们结成好友关系的纽带。
林姝妤垂头看了一眼自己素净的鞋,脑子里又冒出一串松亭居里绣样繁复贵重华丽精美的鞋样,她决意忍一忍。
谁让今天她的确穿的很一般呢?
下一刹,耳边传来有些尖锐的声音:
“寒酸的可不光是她呢,她那便宜夫君,以前可是从泥巴堆里打滚出来的粗野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