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城自古以来便是关隘,易守难攻。
可再难攻克,也抵挡不住齐聿的六十万大军。入夜,兵临城下,如黑云压境,使得云州城摇摇欲坠。
不过一夜的功夫,齐聿亲自率兵长驱直入,轻而易举攻破城门,守城将领陆佑息率领仅剩的兵力溃败北逃。
陆佑息本是北靖最年轻、最有能力的武将,可在指挥作战方面天赋异禀的齐聿面前,不堪一击。
这一战,南齐士气大增,北靖一片哗然。
得到这消息时,平芜已经连夜赶到肃州。此地距离云州只隔了一条河,说不定不日便会被齐聿攻克。
酒楼内,客人寥寥无几,仅仅坐着的几桌人无一不是唉声叹气,慨叹命运艰难。
“朔月公主实在荒唐,竟然找人替嫁!这个馊主意可真是害惨了北靖。”
“是啊,原本以为传言中,南齐帝对咱们公主呵护备至,两国且能和平相处好几年呢,现在看来,唉……”
“倒是这传言未必有假,可既然如此,假朔月为何会给南齐帝下毒呢?她这么做,直接害惨了咱们大靖。”
“我若是她,在宫里安分享受荣华富贵便心满意足,绝不会节外生枝。”
有人哼了一声。
“想必是受人逼迫。你想,朔月公主不愿嫁,难道那姑娘就心甘情愿替嫁吗?一定是受人逼迫所致。”
“老哥们,早早吃了这顿饭。赶紧往北逃罢。南齐马上就要打过来了。”一人唏嘘不已。
“我看不尽然,你可有听说南齐帝如何对待云州城中人?他不杀北靖百姓,善待战俘伤兵,是个实打实的仁君呢……”
“嘘,小声些。”
那人压低了声音继续谈下去。
“唉,哪有那么多忌讳。逃到哪能安全呢,不如就在肃州,守着家人。”
……
平芜和林左坐在角落,若有所思地听着他们的谈话。
林左见她心事重重,拿了馅饼递到她嘴边,“你别听他们乱说。”
平芜摇摇头,接过馅饼,笑了一下。
她倒没有被他们的话影响到,只是此时此刻,难免有些迷茫。
北去上京,平芜没有把握能逼迫皇后说出养母的下落。对她来说,自己已经没有了利用的价值。
可仇是必须报的,青姨她也必须救出来,如果自己做不到,那就要考虑考虑能否借用别人的力量。
“林郎君,你有几成把握带我潜入北靖皇宫?”
实话说,林左轻功甚好,莫说潜入皇宫了,就是悄摸摸站在皇帝老儿身后,且不被发现都不成问题。
可是若要带一个人进宫,飞檐走壁的难度大大增加,实在是有风险。
林左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如实回答:“平芜姑娘,我是真心想帮你,但也不能骗你。”
“若我自己进宫,有八成把握不被发现。可若是多带一人,实在是难说。”
平芜了然于胸,并不意外。
看来,不能盲目地去上京,若是被皇后控制,恐怕得不偿失。
平芜小口咬着馅饼,思绪忽然就飘到齐聿身上。自己同齐聿之间,这关系可真是复杂,甚至于十分戏剧。她在话本里都没见过如此跌宕起伏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