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狸把那幅百子图捡起来,所幸没有被踩烂,徐氏可能气急了误以为是手绢之类的吧。
“她咋把这个留在这里,万一污蔑我们?”
詹狸桀桀坏笑,露出两颗尖锐的犬齿:“不会,主管和其他人都晓得我没有拿百子图,是她自己弄丢了。”
这下有得玩。
她展开百子图,缓缓揉洗干净,不敢多用力气。
玩心重的人儿,倒要看看,是她整死徐氏在前,还是徐氏熬死她在先。
百子图晾在竹竿上,孙嫂忍不住多瞥了几眼,触及那些姿态各异的孩童时,眸光比水还柔软。
詹狸回到卧房,照例为詹景行擦洗身子。
他本来阖眼安躺,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她的声音,眼皮忽如蝶翼动颤。
等待他睁眼的时间,比等一朵花绽放更长。
詹狸很有耐心,她将在久久的时光中,与他十指相扣,无论梦中的男子在意与否,她都认定这是她的家,一个她不会离开的地方。
解开詹景行腰间束带,浸湿的葛布从锁骨擦起,缓慢地,近乎折磨地移动到肋下,又往上,擦过比肤色更浅之处。
她感到詹景行身躯轻微一颤。
“嗯?你怕痒吗?”
可是伸手去挠他的腰,是个人都怕的地方,他却没有反应。
詹狸思考她刚刚碰了哪里,目光停留于詹景行宽阔的胸膛。
莫不是……
布巾粗糙,如风穿过罅隙,吹落了挂在芦石上的水滴,落下的声音,像他变重的呼吸。
他眼睫掀起,望向詹狸。
詹狸喜欢他的眼神。里面除了她,什么也没有。
拿手在詹景行眼前晃,视线会跟着移动,最后慢慢凝滞在詹狸脸上。
“夫君,”她浅笑盈盈:“我碰你,你能察觉吗?”
嫩叶善感,经不起风再三撩拨。他的手宛若叶片,微微蜷缩起来。
詹狸忽然想起徐氏傲人的身材,低头看了眼自己,实在比不上她。
“青楼姐姐们的…似乎都比我大一些。”
听说有些客人很执着这点,不知道她的夫君如何。
詹狸执着詹景行的手,往自己胸膛贴,想让他听听她的心跳。
“你的心跳就像今天淅淅沥沥下的雨。”
我呢,会和你的一样吗?
詹景行的手握紧,无论怎么掰,都不愿展开,詹狸只好作罢,给他擦完身子穿好衣服,他又闭眼睡过去了。
詹狸觉浅,半夜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坐起来揉眼睛,脑袋还昏昏懵懵的,听半天只得出了一个不是下雨的结论。
她习惯给枕边人掖好被角,又躺了回去。
对于詹狸来说,清晨总是很美好,可她打开门,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只见门口连带门槛下缘,都糊着一堆黄褐色污物,看起来比鼻涕还粘糊,令人反胃。
陈氏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干的。
“竟、竟敢在我家门口泼粪?”
詹狸也震惊了,没想到还有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秽物顺着门槛流淌,已有苍蝇环绕,那股酸腐恶臭让人头晕目眩的同时,还又气又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