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局结束。
裴谙落后整整七十分。
这些不务正业的太子爷,大都精通一两样球类、牌技或棋术作为消遣。在场有懂飞镖门道的人,看得出裴谙姿势标准,发力点也对,落点总差着那一点点,确实是水平受限。
胜负几乎已定,赔率夸张到了1:18,却也没人押她爆冷门。
倒不是人人都想欺负小姑娘,只因裴谙“人菜瘾大”,每轮都要放一次狠话。惹得围观者愤慨激昂,押李少赢的筹码堆得像座小山。
裴谙背靠吧台,扯了扯陆闲的袖子:“没人押我了,你不帮我撑个场面吗?”
陆闲请教:“我为什么要给你撑场面?”
“我是你带来的人。我没有脸,不就是你没有脸?”
“我的脸皮长在我头上,你想代表我?”陆闲倏然靠近,“我们是什么关系?”
组“边局”本是她嫌玩牌赢得慢而提议的,飞镖局一开,倒是没他什么事了。两人先前的约定本可以作废,可话已经出口,她不打算反悔。
她干脆道:“待定的肉|体关系。”
“是啊,”陆闲的笑意更深,“你输了,我才有便宜占。有人起哄捣乱,让你发挥失误,我为什么要阻拦?”
裴谙骂道:“……渣男!”
陆渣男无所谓,指尖转了半圈威士忌杯,沿着杯口她留下的口红印,轻啜了一口酒。
附近的人听到两人的谈话,吹了个口哨:“美女,陆哥不‘压’你,哥哥我‘压’你啊。”
“……今晚跟我走,我也能压你啊。”
擦边的、露|骨的,污言秽语随着烟雾此起彼伏。
裴谙迎着那一张张恶意满满的笑脸,平静说道:“最后一轮了,我绝不会输,1:18呢,想给女朋友兑包包的,尽管压我。”
狼来了太多次,早没人信了。大家一致认为这姑娘心态出奇的好,换成常人早就没脸了,她却依然高调嚣张。
几个起哄最凶的公子哥兴头正盛,本已经下完注,听到这话,又大把筹码哗哗倒在标着“李”字区。那声响激得人热血直冲头皮,转眼间投注池就被拱成了天文数字。
“老李给我赢,哥们儿玩小网红的钱都押你了。”
“他输不了的,今儿晚上飞得这么高,全靠这妞儿在地上吹。”
“你敢掉下来,你就退群吧。”
……
零星的筹码渐渐止住,裴谙亲自下场清点投注池,点完走回吧台,凑到陆闲耳边轻声说:“再给我加十二万。”
陆闲一撩眼皮:“我有什么好处?”
“我赢了,就是你赢了。我输了……”她顿了顿,尾音拖着一丝娇嗔,“什么好处都行。”
“……你的确能屈能伸。”陆闲喉结微动,转头冲兔女郎抬手:“加十二万给她。”
“你给陆哥的,给我,我也‘压’你啊!”、“妹妹,等你今晚吹完了陆总,嘴上要是还有劲儿,欢迎你来敲我的门。”……
陆闲笑骂:“你们省省吧,人家喜欢的是我。”
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更大声的哄笑浪潮般一波接着一波。
当事人倒也没反驳。
裴谙检查完押注,微调了下她名下的筹码,退出下注池,示意李少可以开始了。
“最后一局了,姑娘,认输还来得及。”
李少眼睛直视着裴谙,搂着芊芊一边走,一边在她身上乱摸。
裴谙对那下流举动视若无睹,只问:“来得及什么?”
“你的筹码都押在边局上了,包包要怎么兑?”
裴谙沉默了。
察觉到她的迟疑,李少得意地向人群中一瞥——陆闲悠然地坐在吧台前,一如既往吃瓜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