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兰因端起茶杯,饮了口茶,冷不丁道:“谢公子应当知道你的卖身契在我这里。”
谢端摩挲着杯沿,掀起眼睑看向宁兰因,心道:该来的终究会来。
“宁小姐,你我第二次见面,于我有恩,有些话,不妨直说。”
宁兰因笑了:“我希望谢公子能够与我一同赴容娴公主的赏荷宴。当然,这对于谢公子来说不会有任何危险,我会安排人护着你,事成后,这卖身契归还与你。”
卖身契是她的诚意。
谢端没有拒绝的理由,宁兰因给他的感觉是一个端庄稳重的姑娘,并未有主动伤害他人之意。
举手之劳,谢端都会相助。
他一直都是这样不温不火的性子。
一盏茶毕。
宁兰因提裙跨过门槛,从偏院离开,与赶回来的云继在拐角相撞了。
“啊!”有人惊呼。
一红一墨绿,惯性使然,双双坐在了地上。
“云继!”宁兰因怒目而视,双拳紧握。
云继从地上起来,笔直的站着,像个木头桩子,眼神一直在翩翩和宁兰因间来回看。
无措极了。
宁兰因被翩翩扶起来,垂首看着新买的石榴红裙染上一片污渍,深呼吸,冥想,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抄起家伙,追着云继满院子跑。
翩翩把大门一关,将云继的小厮隔在了门外。
谢端呆呆地看着窗外的两人。
心想:原来稳重是可以装出来的。
他低头喝口茶,压压惊。
最后宁兰因坐上玉柔来接她的软轿离开。云继抱着门口的柱子,懊恼不舍的看着翩翩离开。
东馆内。
裕平在汇报事情。
“殿下,那东西当时几经周转被人献给了北洲皇帝,但宫里戒备森严,暂时还无法探查。”
“还有这北洲皇室办了场家宴,邀您同去,以示和睦之心,要推掉吗?”
“那相府女儿最近行踪如何?”柳葙黎边开口,边忙着喂自己的小宠物。
是一条通体发黑的小蛇,喂的是生肉。
柳葙黎饶有兴致的看它进食。
裕平回道:“这宁二小姐破例也收到了宴会邀请,想来也是要去的。”
柳葙黎抬眸看了裕平一眼,“让裕安去准备吧。”
“是。”裕平退下了。
那小蛇吃饱了缩在一团,懒懒的不动弹。
天边积聚了团团乌云,细雨绵绵的落下,柳葙黎站在窗边,看着楼下的行人、摊贩乱步的往家里赶去,街道渐渐了无一人。
这人若总是闷在一处,连下雨带来的泥土芬芳都觉得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