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对峙在二人之间寸寸铺展开。沈让尘手握皇帝口令,身份又摆在那里,陆砚舟再不情愿,面对这样的搜查架势,也得将牙咬碎了往肚子里咽。
他面上带笑,召来管家吩咐道:“去知会府里的人,莫要妨碍三殿下办公事。”
管家领了命,恭敬地退下去办了。
沈让尘瞧他装得辛苦,双唇微启道:“陆公子如此识大体,明日我定回禀父皇,好生嘉奖陆公子今日的援手之举。”
陆砚舟道:“殿下说笑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陆某身为臣子,自当知晓孰是孰非,能为陛下解忧,实乃陆某几世修来的福气。”
“陆公子有这样的气度,难怪虞姑娘当日会那样坚持,换做是我,怕是也会做出同样的举措。”
沈让尘一副闲谈落花坐看晚霞的松弛感,偏说出来的话带了一股子尖酸刻薄,他微眯着眼,脸上的笑似有似无,掠过陆砚舟时,轻蔑地勾了勾唇角。
陆砚舟家中世代经商,圆滑精明的处事原则早已是他的固有标签,如何听不出此话的含义,当即笑道:“殿下今日真爱说笑,陆某当真惶恐。”
“既是说笑,何须惶恐,倒显得是本殿下咄咄逼人了。”沈让尘说罢,也不给陆砚舟答话的机会,话题一转:“只是当日我见虞姑娘与君恨相知晚,缘何今日却不见她?”
陆砚舟眉心微微一拧,警铃大作道:“不巧,虞姑娘与家中小妹今日才同去了云水城,不然定是要出来迎一迎殿下的,还请殿下见谅。”
沈让尘冷笑道:“那还当真是不巧。”
此话落下,有人急匆匆回来,朝沈让尘回禀道:“主子,都查完了,没有找到可疑之人与可疑之处。”
陆砚舟神色逐渐缓和下来,看向沈让尘的目光也愈发得意。
沈让尘眸色沉沉:“都查仔细了吗?”
“查仔细了,绝无错漏之处。”
沈让尘抬眸扫了陆砚舟一眼,神色似有所思,他又问:“蝉衣那边进展如何?”
那人继续道:“与属下这边一样,没有找到线索。”
见状,陆砚舟立刻插话道:“如此看来,此贼还真是狡诈,殿下可还有其他要查的地方,陆某一定全力配合。”
沈让尘目露不悦,开口道:“不必了,今日之事多有打扰,陆公子见谅。”
陆砚舟笑言道:“殿下何须客气,我府上有上好的茶,殿下可要饮上一杯?”
沈让尘转身要走,回他:“公务在身,不便多留。”
他说罢,带人从云庭离开。陆砚舟冷眼瞧着长龙般的火光从府上渐次消失,脸上挂着的最后一丝笑意也不见了踪迹。
待沈让尘一众全部离去,陆砚舟独自走向后花园,夜色中,他推开花园池水旁的一面假山,地面轰隆隆震动了两声,一条通往地下的幽深小路在眼前排序开来。
甬道两侧的烛灯接触到空气,倏地燃起簇簇火苗,将通往地底的台阶照亮。陆砚舟一路走下去,推开最里侧的一道石门,只见密室中的石床上,绑着两个人。
那二人双手被牢牢捆住,连口中都被塞了麻布堵住,见到他来,女子神情惊惧,连连朝后退去。
陆砚舟上前,在女子身侧坐下来,柔声笑道:“知韵,你怕我做什么?”
柳知韵满脸泪痕,难以置信般连连摇头,见状,陆砚舟伸手将她口中的麻布拉出来,道:“你我青梅竹马,也有十多年的感情,怎么现在,你看上去好像是我要吃了你似的?”
石室中灯火微晃,柳知韵双唇发抖,脸色在灯影的映衬中愈发惨白,她原本收拾好了东西,与小桃正要去后门,不料却被人一个手刀劈晕,再有知觉时,就被绑着扔到了这里。
她不知道陆砚舟究竟知道了多少她与沈让尘通气之事,但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她恐怕不会好过了去。
“砚舟哥哥,你。。。。。。你不是说,要送我去云水城吗,为何要将我绑在这里?”柳知韵气息不稳,嗓音因过度紧张而变得断断续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