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坊的二楼并非是她想象中的仓库那么杂乱,反而有几个雅间,装修得与一楼一般风格,很雅致。
这也难怪,会来店中挑选首饰的大多是男子,年轻小郎们在一楼选几朵珠花也就够了,而有些上了年纪的郎主们自然不好同年轻人一般挤在楼下,抛头露面,还是坐到楼上慢慢挑选的安心。
侍男领她到了雅间门口就站定在门外,闻赋光一个人走进去。
似乎她每次见到姜栀棠,他都是全副武妆,这次也一样,一身薄藤色织锦袍子衬得他肤□□致,外面罩了件薄薄的披风,并不显臃肿,与他良好的仪态相得益彰,看起来十分挺拔,姿态优美。有点像她小时候在电视剧里见过的换装小人。
姜栀棠正倚在窗边,神色似乎在思索什么,闻赋光忍不住冲他吹了个口哨。
对这样的调戏之举,他接受良好,笑意盈盈看过来,“闻娘子,巧遇。”
闻赋光这个人有个蹬鼻子上脸的恶习,察觉到他的态度,便放松自在起来,敷衍地晃了晃,就算是行过礼了,直接在桌前坐下。
姜栀棠并不介意她如此随意,上前亲自倒了杯茶,“这是今年产的碧螺春,试试——”
话未说完,他的目光触及到闻赋光的颈侧,那里有一道新鲜的抓痕,看得出抓的时候劲不小,一头冒出了条红痕,另一头隐藏在衣领里,若非像他这样从上方凑近,想必看不出来。
姜栀棠顿了顿,思绪纷乱,“你受伤了。”
“什么?”顺着他的目光,闻赋光摸了摸自己的颈侧,什么都没有——嘶,她真的受伤了。
这应当是下水救人时,被徐妙园无意中挠伤的。换衣服的时候她没看见,那会才刚被抓到,伤痕不显。这会经人提醒,她确实感觉到有点痛,再一摸,似乎还不止一道。
姜栀棠转身,闻赋光坐着看他从后头橱柜里拿出了个碧玉小瓶。
“这是玉容膏,涂在伤口上好得快,不会留疤。”
闻赋光接过小瓶,这会儿没有镜子,她取了点药膏摸索着,涂不大准。
“我来吧。”姜栀棠在她身旁坐下,自然地接过了药瓶,手指纤纤,取了一捻玉容膏,动作轻柔地涂上了她的脖颈。
闻赋光沉默了,他们两人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变得更熟了吗?熟到可以一方给另一方上药了吗?
但姜栀棠的动作过于自然,她要是大惊小怪,岂不被他衬得很不从容?一种莫名的胜负欲使她不愿表现出无措。
他凑得近了,熟悉的香气又沁了过来,还是前两次见面时那个带着些果香的熏香。闻赋光为了缓解尴尬,没话找话道:“你的熏香不错。”
“是我自己调的,除了寻常的香料,还用了些桃肉和桃皮。”姜栀棠朝她笑笑,“今日正好带了些出来,娘子喜欢,不如带些回去。”
闻赋光有些惊讶:“你还会这些,那我就不客气了。”
那几道伤有些在衣领下,闻赋光抬手解了颗扣子,方便他涂药。药膏清清凉凉,涂在有些发烫的伤口上很舒适,她发出了一声满意的喟叹。
姜栀棠面上有些微红,纤长乌黑的睫毛颤动着垂下,专注地盯着自己的手,装作毫不在意。闻赋光看着他动作,看自己的手看得也太专心了吧。
“你快要埋进我怀里了。”她善意提醒。
他几乎是一跃而起,顺势也把椅子带倒了,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两人面面相觑。
作为高贵的宗室贵男,一向是夫男礼仪典范,还没丢过这样的人吧?眼里有点湿漉漉了。
怎么办,有点可爱。
这一局她赢得很明显,闻赋光简直得意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