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之后陆淮挣扎了一下,师若淮怕又伤到他,直接放开了手。
“你除了会用蛮力,能不能讲讲理?”陆淮出言讽刺。
师若淮不想理他,转身就要离开房间。
但是被陆淮先一步关上了门,他用后背抵着门,指了指窗户下的躺椅,说:“睡吧,你就睡这儿,明早起来再去门口跪着就行。”
拜师宴那天陆淮还嫌弃师若淮当众握他的手,没有一点男女大防的意识,今天他自己都把男女大防那一套忘在了脑后,让师若淮和他共寝一室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师若淮是个彪悍的性格,她之前守着发烧的陆淮,也在这里睡了一夜,她自然不会觉得陆淮说这话有什么问题。
反而他说得那么自然,那么正直,没有半点旖旎。
“陆先生知不知道什么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啊?”师若淮双手抱胸,问道。
“一言既出?”陆淮嗤笑,“刚才在讲武堂,你跟个闷葫芦一样,你哪有一言既出?他让你跪,你又没答应!”
“你……”好一个逻辑诡辩,师若淮一时无法反驳。顿了顿,她平静地说:“我心里答应了,这也叫一言既出。”
“一言既出,要说出口,你说出口了吗?”陆淮持续诡辩道。
师若淮觉得头疼,不想和他玩文字游戏,“走开。”
陆淮把后背又抵紧了几分,“不让。”
“不让?”师若淮没耐心了,几步上前走近他,两人都快贴在一起了,但是谁也没退缩,僵持不下。
陆淮仗着自己有伤,师若淮不敢对他下重手,腰杆都硬了几分。
但是下一刻,师若淮抬手就点中了他的穴位,他立刻动弹不得,眼睛骨碌碌转着,“你……”
“你忘了我会点穴吗?”师若淮笑了一下,弯腰把陆淮扛了起来。
“呃……”虽然避开了他的肋骨,可是他还是痛,无力抱怨:“总有一天,我会死在你手里的。”
师若淮把他扛到床上放下,又点了几下大穴,这下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有眼睛还能动。
她扯过被子给他盖上,快步离开了房间。
很安静,夜深之后,更安静了。
陆淮躺在床上,无法动弹,五感瞬间清明了起来。
他能听到窗外有夜枭在山里嚎叫,夜风拂过阁楼,搅动了飞檐上挂着的铜铃。
铜铃的声音很渺远,然后越来越轻,最后,那抹声音慢慢滑进了他梦中。
等陆淮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他意识瞬间清醒,猛地翻了一个身,穴道已经自行解开,他直接摔到了地上。
这一下给他摔得够呛,他似乎听见了骨头错位的声音,但是来不及多想,他立马爬起来,一把拉开了房门。
阳光都照射到青云阁院子里了,不过师若淮并没有跪在门口。
他暗暗松了口气,他实在是怕打开门会看见师若淮昏倒在院子里。
他沿着长廊往讲武堂走过去,果真,看到她在里面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