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阿郎哥,”边照月走上前来,杵在一旁看他干活,“我今晚要出门。”
“带上竹竿。”
边照月本来想说我想带上的不只是竹竿啊!结果一到晚上,发现是自己多虑了,阿郎哥不仅准备好了她的竹竿,也准备好了自己的。
两人睡了前半夜,近子时了,小柳儿在枕边叫道:“起床啦!”将边照月惊了起来,发现阿郎哥就在床沿趴着睡着了。
鬼使神差的,边照月一双手朝着他的面具伸了过去,“我见过的丑人海了去了,我倒要看看你这个是什么样?”
指尖刚一触碰到那面具,凉津津的触感还没传到手心,阿郎哥长睫微动,睁开了眼睛。
“我就是想看一眼,就一眼。”边照月坦荡承认。
只是阿郎哥不发一言,终于两人准备妥当,一手拎起一根鲜绿竹竿,行至门口处,阿郎哥手搭在门栓上,声音闷闷地,“照月姑娘。”
“嗯?”这都临出发了,怎么又煽起情来了?
“我面容丑陋,自小就自卑不已,我恨。。。。。。”
“白天你都给那么多人看了呀??”
“为了不被人怀疑,我只能抛却自尊。。。。。。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看我的样子,我怕你看了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最后一句更是说得怅然无比。
边照月想说,太小瞧我了,我交朋友从来不看长相!此时的阿郎哥太过于悲伤,她又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不看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样想着,在心里自动把他画成了一个满头生疮,红皮粗肉的癞蛤蟆。
从前边照月想去哪儿,意念一动就到了目的地。现在倒好,和阿郎哥一步一个脚印走出快十里地来了,还没看到县衙的影子。
没错,他们此行要去的是县衙,白天人多眼杂,根本没有接触尸体的机会,只好趁着夜色偷摸前来。
再这么走下去,白天吃得那丁点东西几乎就要消耗光了,边照月只好和阿郎哥闲扯来分散注意力,“阿郎哥,你怎么不回自己家?”
阿郎哥答:“阿秀没告诉你吗,我爹娘早就被人害死了,后来那人又趁我还小收养了我,后来我发现了这个秘密,一怒之下就跑出家门了。”
边照月没想到阿郎哥浑身上下流的尽是些苦水,一时噎住,“哦,那你还挺惨的。”
说完又发现阿郎哥面具之下一双黑眼睛透着狡黠,一巴掌拍上去,“吼,你在这骗我玩呢!”
阿郎哥揉揉被打的手臂,道:“这不是干走路无聊嘛!对了,照月姑娘,你这小身板夜里闯县衙,能不能行啊?”
“怎么不行,我虽然没有法力了,功力可是丝毫不减。”边照月拍胸脯道。
“什么法力?照月姑娘你以前是修仙的吗??”
“修仙?对,只可惜我实在没什么慧根,修来修去就成现在这模样了。”
“现在这模样挺好呀!”
“那可不,我什么模样不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县衙里收到的尸体并不会存放在衙门里边,毕竟县太爷还要起居呢。他们一般都会有专门存放尸体衙门旁边的太平间里。
边照月和阿郎哥赶到时已过了子时,太平间不大,二十余米的大通间,门口两侧白底黑字悬挂着一副八字对联,夜色下看得正清;天下太平,死者得安。
要是能安,还用放这儿来?什么废话!边照月正吐槽得起劲儿,就感觉阿郎哥的大个子直往她身后躲。
“不是吧,你怕个鬼啊?”边照月想起昨晚阿郎哥挥竹竿而刺鬼头的豪迈场面,实在无法和眼前这个蜷缩在她身后的人联系在一起。
阿郎哥不尴不尬的,“有心理准备了才害怕的嘛。”
“这些真成了鬼的早跑了,不会留在这里的。”边照月一边给他解释鬼魂离体,一边翻身过了墙头。
这种地方,就是让人来也没人来,基本就没什么防盗措施,好在阿郎哥虽然胆子小,功夫倒还不错。
一进来,白布蒙着的十几条人形一字排开,还真有点骇人。“正中间的。”边照月道。
掀开白布一看,果然是赵顺。
要说这县衙办事效率还真是不怎么样,赵顺的脏器还都在原处堆着,若不是现在天气凉爽,不然什么味还真不一定。
边照月一边看一边在心里清点着,看着看着就发现了不对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