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也不敢冒险,这个想法的出现更是给了我打退堂鼓的理由。
我趿拉着鞋子向门外走去,就诊室外的空间,本空无一物,却随着我的走动延伸开来。
空荡的纯白空间里,黑白灰的色块堆叠,逐渐构成,我认知里的医院。
我看向自动扶梯前的大楼示意图,上面没标住院部。
「用脑子想想也知道吧。」
我要去儿科,儿科在这个门诊大厅的背面,那是栋老楼。
我都快忘了。
「电梯在青莱踩上去后缓缓向下移动,她在没有灯的医院大厅下了扶梯,她就像是宴会的主人……」
我喜欢高处的风景,站在这里就像能掌控一切。
「这时候你写字已经不稳了。」
你嘲笑道,却像用关心人的语气:
(要有自知之明,在一切不可挽回之前……)
就像人的指甲在过长时断裂,你是参差的可怜的泛黄的。
在不会有人注意到的点,做一些搞怪的事来表达不满,你以为这样就能怎么样吗?
我都想起来了,一旦知道自己身处何处,我的脚步就向自己该去的地方前进。
我一直都不是一个人,还有人在等我回来。
*
我在走廊里穿行,终于到了门诊大厅。
外面的一切恍若海市蜃楼。透过蓝色的玻璃墙,我能看见草丛里蒸腾的暑气和跳动的金色斑点。
因为我很久才知道要继续这游戏,因为我长时间做着于此无关的事。
(我不想活了,在这个世界上。)
(你带我走吧。)
这是什么话?我驱掉脑子里莫名出现的对话框,纠结着看向灰暗的墙皮,里面的眼睛也正看着我。
“艹。”
我跳着后退,那人却扒开墙皮,他的皮肤是红色的,不知是烧焦了还是被剥了皮。
*
我握紧了手术刀,他却好像要与我说什么。
过了一阵子。
“你是说,让我带你走吗?”我问。
“对。可以……吗?”他缓缓说出最后一个字。
「你早该觉得这个世界不该是这样的吧——这里应该有随意散落的花。在日光里,卷曲的花瓣缓缓绽开。」
「所以,答应他吧。」
我欣赏着系统的字幕框,它呈现出非正常的紫红色。
(你还挺文艺的。)
(那么,世界该是什么样的?)
「你出去就知道了。」
“行吧,我带你出去。”用手指绕着头发的我对面前的怪说。
他眼里流露出欣喜,呈九十度弯曲的手指,更快地抠拉着墙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