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挺好玩的,我没有说出来。
匆匆拉上窗帘换上出门衣服后,我走到楼下大厅。
因为我刚刚搬回来住,这里什么都没有,失去了生活痕迹的家,好像失去了颜色,我推开门,白茫茫的光泄了进来。
我看见凋零的白塔,最上面作为穹顶的花已经谢了,红色的暗河从幽暗的山洞里涌了出来,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所过之处没有被河水粘湿,也没有泥泞的河床,它只是静静地,在白瓷地板上流淌。
我捡起地上零零散散的黑纸笺,旁边有黑紫色的羽毛笔,我试着写了下字,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蓝紫相间的花幽幽地开着,颜色像是牵牛花,里面是宝蓝色,外面渐染着墨紫色。花瓣却是大大地展开。
白塔外面是层层叠叠的楼梯,穿行错落成了蜂巢般漂亮的几何形图案,无数白光飘扬,忙进忙出。我害怕伸出手或者走动面前的一切就会消失,我只是静静地站着,将一切刻进心里,直到闭眼后视网膜也留下这些。
然后迈出一步,一切就变成一个个色块,崩溃着向我眼中飞进来,我听见缓缓流淌的圣歌,等最后一块碎块进入我眼睛后,我看见街上乱成一团。
菜篮被踢倒,街上有人在奔跑,焦急的脸庞。我一边捡起地上的土豆和胡萝卜,一边看向四周,只见有人用水果刀捅进了自己,血像是开了花,在空中暂停了一刻,然后飞了一地。
人群散开,甚至有人趁乱踩到了我的手,我生气地揪住了那个人裤腿,站起来,“跑什么跑,你踩到我了,还有这菜都被你踩坏了。”
旁边的婆婆一脸无奈:“没事的,抱歉啊,还让你被踩到了。”
现在又变得和善了起来。
那个人却对我说道:“当时大家都在跑,抱歉啊我没看路。”
“好吧。但你要赔医药费。”
“啊?我真没有钱。”
“没钱就别凑热闹,我的手真是要断了,那是我的惯用手,以后干不了活了怎么办。”
“对不起,对不起,要不我给你想办法怎么治好。”
我无视了他,看还有些人凑在尸体旁边,便也过去了,一团烂肉,明明只捅了一刀,他却迅速腐化了,心口红色的血洞长出了绿色的霉,他在一点点消失。
“他是为什么要自杀呢?”我自顾自地说。
旁边的人们却像是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在说什么呢?当然是为了前往更好的世界了,他是一位勇士。”
啊?我没回来的时候,我们小镇怎么也从古代迷信变成现代迷信了呢。
“你们信的是哪位神?”
没有人回答我,我第一次被人那么嫌弃,只好离开那里,背后仍能感受到他们的仇视,我戴上了帽衫。
“你不是这个小镇的人吗?”之前踩到我的人步步紧逼地问。
“我才回来,好了,没你事了快走吧。”
我回到家里吃着饭,桃初他们为何在我家?
误入了这个幸福的小镇,车总是拥堵,人行道也是堵得水泄不通,地上也有人乱扔的垃圾,却非常的、热闹,我可以说。
像是路边的这栋四层楼的小房子,蓝色的玻璃作为门,你在里面做的事外面的人都看得见,像是晶莹剔透的小小空间,将人的生活展示给外面活在真空中的不了解现实的人看,但大多数只是行色匆匆走过,没有人有窥探一家生活的兴趣。
但这时就很危险了,我们在屋里,外面的行人消失了,只有海洋生物黏在门上,刺球一样的吸盘,咕唧转动的发出令人牙酸声音的眼球。
我下意识看向李行忆,他举起双手说:“我还没说过我的身份吧?我是“注视者”——”
感受着我的视线开始游离,他拍了拍我,“又走神了?”
“不好意思。”我总是无法集中注意力,玩着手,不同时做几件事我就不痛快,虽然这样会将每件事都弄得很糟。
并没有表示不高兴的他继续说:“我可以从世界上的“瞳孔”——他人的眼睛、摄像头、一些异物,看到那些视角。虽然这会让我自己不被看到,调试许多视角也很麻烦……”
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吃起了饭,大姨二姨三姨外公他们看不见其他人的存在,也看不见门外潜藏的危险。
我把筷子伸进霉豆腐里面,却只是蘸了些味,依旧光嚼着米饭嚼到嘴里满是干巴巴的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