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萧祈昀温暖的怀抱和坚定的安抚下,苏泽兰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弛,巨大的安心感如潮水般涌来。然而,当最初的激动与狂喜稍稍平复,另一种情绪却悄然浮现,并迅速蔓延开来——那是深切的、针扎般的自责。
他依旧紧紧依偎在萧祈昀的怀里,脸颊贴着对方坚实的胸膛,能清晰地听到那有力而平稳的心跳声,这声音提醒着他,这个人为他放弃了怎样波澜壮阔的人生。这个认知让他的心口一阵酸涩的紧缩。
“对不起……”苏泽兰的声音闷闷地从萧祈昀的胸前传来,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真的……对不起……”
萧祈昀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收紧了环抱他的手臂,下颌轻轻蹭着他的发顶,低声道:“好好的,道什么歉?”
苏泽兰抬起头,眼眶通红,泪光在睫毛上颤动,他望着萧祈昀,眼神里充满了无助的愧疚:“都是我不好……是我太没用……什么忙都帮不上,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你……甚至……甚至要你放弃那么多……”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哽咽:“如果……如果我能更有用一点,如果我。。。。。。或许……或许你就不必……”
“好了。”萧祈昀打断了他,声音并不严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他双手捧起苏泽兰的脸颊,强迫他直视自己的眼睛,目光深邃而专注,仿佛要将他所有的妄自菲薄都看穿、驱散。
“看着我,苏泽兰。”萧祈昀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他拇指轻柔地拭去苏泽兰眼角的泪珠,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是我权衡利弊、遵从本心后,做出的最想要的决定。”
他微微俯身,额头抵着苏泽兰的额头,呼吸交融,:“你的存在本身,对我而言,就是最大的‘用处’,是任何权势地位都无法替代的。”
轻轻吻了吻苏泽兰的鼻尖,带着无限的怜爱:“不要再说什么对不起,更不要否定自己。你能平安喜乐地在我身边,于我而言,便是这世间最圆满的结局。我所求的,从来就不是你的愧疚,而是你的心安,和你往后余生的陪伴,明白吗?”
苏泽兰望着近在咫尺的、写满了真挚与深情的眼眸,听着这番直击心底的话语,所有的自责和不安仿佛都被一股暖流缓缓融化。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泪水再次滑落,但这一次,是释然与感动的泪水。他重新埋首进萧祈昀的怀抱,用尽全身力气回抱着他,仿佛要将自己融入对方的骨血之中。
就在两人静静相拥,享受着劫后余生般的宁静与温情时,一阵轻快而熟悉的指节叩击声,带着点戏谑的节奏,敲在了门框上。
苏泽兰从萧祈昀的怀里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眼里却已漾起笑意。萧祈昀的手臂仍自然地环在他腰间,也循声望去,嘴角微扬。
只见盛暄不知何时已斜倚在门框边,双臂环抱,一身轻甲未卸,风尘仆仆,脸上挂着那副惯有的、懒洋洋又带着点坏心眼的笑容。他目光在紧紧相拥的两人身上溜了一圈,最终落在苏泽兰脸上,眉梢挑得老高,拖长了语调:
“哟——!我说今儿个院子里怎么喜鹊叫呢,原来是咱们日理万机的宸王殿下终于舍得挪驾了?”
他边说边踱步进来,眼神亮晶晶的,带着毫不掩饰的欣喜和打趣,“可让我好等!紧赶慢赶回来,就怕有人望穿秋水,结果倒好,二位在这儿蜜里调油,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苏泽兰被他调侃得耳根发热,却忍不住笑出来,朝他伸出手:“胡说什么呀你!”
萧祈昀也低笑一声,非但没松开揽着苏泽兰的手,反而将人往怀里又带了带,对着盛暄道:
“辛苦你了,这段时日。”他的语气里带着真诚的感谢和无需言明的默契。
盛暄低头看着苏泽兰泛红的脸颊和亮晶晶的眼睛,语气软了下来,带着点邀功的意味:“怎么样?现在放心了吧?我就说他肯定没事,偏你之前胡思乱想,还得我天天来给你暖床……”
萧祈昀闻言,挑眉看向盛暄,手臂微微收紧,声音里带着点危险的意味:“天天?”
盛暄却像是根本没听见,或者说,根本不在意,眼神里闪着狡黠的光,直接上手了。
“哎哟,这么黏糊,让我也沾沾喜气!”他嘴里嚷嚷着,身体已经凑了过去,两只手毫不客气地伸向被萧祈昀圈在怀里的苏泽兰。一只手精准地抓住苏泽兰的手腕,另一只手则试图从萧祈昀的手臂下方穿过去,揽住苏泽兰的腰,想把整个人往外“掏”。
苏泽兰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惊呼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随着盛暄的力道往前倾,脸上又羞又急:“盛暄!你干嘛呀!”
然而,萧祈昀的反应比苏泽兰更快,也更坚决。他非但没有因为盛暄的插手而松劲,反而眉头一蹙,手臂如同铁箍般骤然收紧,将苏泽兰更牢固地锁在自己怀里,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力道,将人往自己身后侧护了护,隔开了盛暄大部分的动作。
“急什么?”萧祈昀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不容挑衅的威严,目光锐利地扫向盛暄那不安分的手,“刚过来,气都没喘匀,你就不能消停会儿?”
他的语气里没有真正的怒意,却充满了明确的占有和宣告,仿佛在说:这是我的,现在归我。
盛暄的手被萧祈昀的手臂格挡开,没能得逞,但他也不恼,反而像是早就料到会这样,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甚至带上了几分挑衅。
“怎么?“盛暄故意拔高了声调”讲不讲道理了?你刚抱了那么久了,该轮到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