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池雁的瞌睡醒了大半,仰头看顾望春,但是他并没有低头,只能看见那凌冽的下颚,那喉结微微滚动,牵动颈部肌肉,显出流利的线条,睡衣领口有点大,露出大节锁骨,顾池雁的头就搭在上面,只要略微侧头就能够吻上去。
想着,顾池雁就侧了侧头,在顾望春白皙的锁骨上蹭了蹭。
嘴唇有些干燥,触上皮肤有些痒,跟只小猫挠了般,顾望春浑身僵硬了一下,喉结快速滚动了几下,低头看还一脸无辜的顾池雁,嗓音干涩:“哥哥,现在可以吗?”
这下,顾池雁是彻底清醒了。
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
顾池雁只记得那吻上左眼角瘢痕的吻,细密柔和。
他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手动了一下,发现床上已经没人了,顾池雁就想着顾望春又出去。
心里有点难过。
还好这次顾望春没有做到上一次差点一周都下不了床那个程度,但是也并不轻松。
喉咙干痒,看见床头柜上放了一杯水,顾池雁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去端水杯,手刚拿起来,就一下脱力摔在了地上。
那玻璃杯四分五裂的声音就像他的脑袋一下子炸开了,呆愣地看着地上破碎的玻璃碎片和四处迸溅的水,连眼睛都忘记眨了。
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顾池雁抬头与匆匆过来的顾望春四目相对。
就是一眼,顾池雁倏然觉得眼睛酸痛,赶忙把眼睛挪开,瘪了瘪嘴巴,哑声说:“对不起。”
顾望春看了一眼顾池雁,又看了一眼狼藉的地面,走过去,问:“哥哥,你身上没伤到吧?”
顾池雁知道他说的是有没有被玻璃划伤,不去看他,摇了摇头,任由顾望春把手检查了一遍。
顾望春确定没事后,他出门给顾池雁又倒了杯水,想喂他喝,顾池雁只是接过,还是摇了摇头,没让他喂。
知道顾池雁现在不想说话,他把一地的玻璃渣子收拾好后,见顾池雁只是沉默地坐着,拿着的水一口没喝。
“哥哥?”顾望春把水杯拿出来放到柜子上。
顾池雁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顾望春:“对。。。。。。”
“为什么要对不起呢?”顾望春神色柔和,语气很轻。
“我。。。。。。”顾池雁揪着被子,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
没有人告诉顾池雁,他不需要为不合理道歉,就像他不应该把他的青春岁月用来赎罪或者投资一个不相干的人,这些离谱的非理性到头来变成了合乎情理。
顾望春把顾池雁的手握住,问:“顾池雁这也需要我教你吗?”
顾池雁舌尖抵着牙齿,脸色煞白,不说话,只是抿着唇。
过往的指责与现在的批评,都让他难堪。
不去看他,顾望春就把他的脑袋抬起来,与他对视,那双眼睛里是零碎的星光,黑澄澄的闪着光,左眼角的小黑痣活灵活现。
“我教你,”顾望春说,“你应该指责我,说‘为什么需要的时候不在’,生气的、柔和的、或者委屈的,我都接受,但是不应该说‘对不起’,知道吗?不是说过吗?没有错为什么要道歉,所以我不会应答你的每一句道歉,因为要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顾望春顿了一下,轻轻地摇了摇他的脑袋,开口:“所以,顾池雁,我教你的你都学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