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宿却冷清至极。
顾池雁近来有了睡午觉的习惯,一睡就是大半个下午,然后又过一天。
今天,顾池雁却醒来很早。
他花了几秒理解过来自己的窒息感是从何而来——胸口趴着的那只大萨摩耶。
顾池雁起床,咸咸被这动作弄醒,顾池雁垂眸揉了揉它的脑袋,没一会儿又悠悠睡了过去。
他莫名其妙从衣柜的底层里掏出一个细长细长的木盒子,仿佛有某种指引,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它。
看着里面的符纸,鬼使神差地取了出来,脑海里突然闪过有一个温和的声音说出的“姻缘符”三个字,只感觉拿着的符纸烫得吓人,他着急忙慌地扔进木盒,关上,一鼓作气推回底层。
做完这一切,顾池雁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忘记了自己此刻的心悸从何而来。
在房间里站了一会儿,然后推门出去。
顺着走廊、楼梯,走到厅堂。
看着那根突兀放在厨房门口的小板凳,顾池雁觉得一阵恍惚,好像有什么从眼前一闪而过,但是抓不住。
他茫然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院子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就是那一瞬间,他居然有了感知声音的能力。
着急忙慌地跑到门口,屋外的燥热席卷而来,比顾池雁经历过的每一个夏天都要热。
刚走到门口,他脑袋里的某一根弦突然断了。
那些尘封的记忆忽如其来地以爆炸的形式涌入脑海里,痛得他停住了脚步。
他被推出了手术室,那双握着他的手是那么小心翼翼,望向他的眼神是那么虔诚。
原来,他不是任由自己的手被握着,而是以近乎绝情地态度抽了出来。
那错愕的、委屈的、悲伤的情绪,他一秒钟都没错过。
病房里,顾望春轻声细语地讲着:“顾池雁,余康成说咸咸一点都不乖,让我们早点回去呢,你快点好起来好不好,好了我们去接咸咸。。。。。。”
顾池雁静静地听着,不知道是哪一个字触碰到了他脆弱的神经,疯狂地夺过那把寒光凌烈的刀,往顾望春想要来拿刀的手腕上划过。
好多血,好红。
顾望春连眉头都没皱,把刀撇到地上,一把抱住乱动癫狂的人。
顾池雁看动不了了,一口咬上他能触碰到的那节脖子,想要把那块血肉撕扯下来,顾望春还是没动。
顾池雁累了,趴在他的怀里,恶狠狠地说:“好不了了,顾望春,我好不了了,你杀了我,是你杀了我。。。。。。”
手腕上的血顺着手指滴落到地板上,鲜艳斑驳,顾望春紧紧地抱着他,轻声说:“对不起。”
一直说一直说。
顾望春买了很多提子,但他以死相胁,所以买了顾池雁不喜欢的苹果。
他一口都不吃,只是想看着顾望春流血,看着顾望春吃了一个又一个带血的苹果。
他是那么坏,温顺地靠过去索吻,然后死死地咬住那触碰的皮肉。
百试百灵。
“顾望春,我要回去,”他愤怒地把顾望春递过来给他喝水的杯子扔到地上,看着杯子四分五裂,“你是要我从楼上跳下去吗?你知道的,顾望春,你看不住我的。”
顾望春看着他,沉默片刻,说:“好。”
他将一地狼藉收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