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出拐角,隔着院墙,未见人影,先听到女子开怀爽快的大笑声,此地亦是一处客居,乃是台沙信隆镖局二把头秦烟。
秦烟英姿飒爽,举手投足间自有股不输男子的豪气,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曾前往乐暨与樊家打过交道,与樊妙蓉有着几面之缘,一见面便认出彼此。
“蓉妹!”
秦烟惊喜地叫了一声,忙将樊妙蓉引进院内,二人热烈交谈几句,樊妙蓉朝她介绍练羽鸿,双方见礼。
练羽鸿下山时日不长,对江湖门派了解不深,约略知道信隆镖局门下镖师众多,因着运镖的缘故与各地官府有些人脉,于江湖中颇有声望。
他客气地朝秦烟问好,对方的眼神在他身上稍一打个转便离开,语气淡淡地应声,并不似对待樊妙蓉般热情。
练羽鸿连日来蒙冤受屈,不遭人指着鼻子骂便已知足了,也不指望能有谁高看自己一眼,打过招呼便退到一旁,淡然处之。
未料到秦烟后头跟着一个道士打扮的人,不住朝练羽鸿挤眉弄眼,一抬头竟发现是那日城下的小道士!
“这位是乙殊道长,昨日在城外遇见他,看事卜卦,倒是算得颇准。”秦烟道。
乙殊一捋胡须,表情高深莫测,朝诸人行礼。
旁边守院的一名玄苍派弟子表情疑惑且警惕,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其他人能避过看管来到此处,一脸欲言又止,却不敢轻易开口。
樊妙蓉将缘由说了,秦烟朝那位玄苍派弟子道:“那便麻烦这位小哥,受累代为跑一趟,向蓉妹院里知会一声,莫要让人着急。”
那弟子迟疑道:“这……既然樊小姐无事,不如由在下亲自送回去。”
“我与蓉妹许久未见,正打算叙叙旧,一时半刻不打算放她回去。”秦烟秀眉微蹙,毫不客气道,“我俩只是闲聊罢了,不必看得这么严吧?”
“师尊命我在此听候差遣,不敢随意离开,恐怕怠慢了秦把头。”那弟子忙道。
“不会朝你师尊告状的。”秦烟哼道,“去不去随你,若蓉妹在我这待得太久,届时外头闹大了,可勿怪我没提醒你。”
玄苍派弟子闻言冷汗直冒,思索片刻,最终道:“秦把头,樊小姐,失礼了。”
说着匆匆出了院门,叫人去了。
秦烟漫不经心地白他一眼,转过头,笑嘻嘻拉着樊妙蓉的手,与她聊天。
二人所说无非是些女儿闲话,聊到路途见闻,又相互交换了身上的饰物,彼此对视一眼,俱是意味深长。
练羽鸿坐在一旁,听得一知半解,且不便插话,只得闭口不言。
那乙殊道长就坐在他对面,朝练羽鸿嘿嘿地笑,想不注意都难。见练羽鸿看过来,便抬手指他,又伸出食指与拇指搓了搓,最后抱拳做了个“感谢”的动作。
练羽鸿摇头失笑,知道他那天在城下两次帮自己解围,亦朝他还礼。
乙殊一脸小孩样,笑呵呵的似对练羽鸿颇有好感。反正闲来无事,索性伸手掐了一把,却不想笑容竟渐渐消失,有些疑惑地皱起眉。
他抬起头,手指点了点练羽鸿,伸出食中二指,朝下做出“跑”的动作,另一手指向城外。
练羽鸿不明所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乙殊猴子似的挠挠下巴,换了个动作,右手虚握,手腕翻转,犹若执笔挥洒,随后摆摆手,示意不行。
练羽鸿:“?”
练羽鸿朝他摊手,乙殊脸颊鼓起,仿佛在思考,最后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斜侧着身子避过些许,悄悄指向与秦烟相谈甚欢的樊妙蓉,摆了摆手。
练羽鸿心中一动,仿佛明白了什么,面带诧异地望向乙殊,对方则认真地朝他点头。
“你们在做什么?”秦烟突然道。
“与林公子猜谜玩呢。”乙殊见她看过来,忙乖巧一笑,手放膝盖坐好。
练羽鸿迟疑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