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大门“砰”地关闭,门锁落下,霎时陷入一片漆黑。
那女孩不死心地扑上来敲门,口中不住哀求,被人从外头呵斥几声,渐渐没了动静,唯余断断续续的哭声。
“真可怜。”乙殊怜香惜玉之心大起,联想到他们现下的处境,也只能感叹一句。
练羽鸿耳聪目明,知觉比普通人更加敏锐,从那女孩模模糊糊几句哭喊声中,听到些了不得的讯息。
押送的马贼将他们关进灶屋,深夜人困马乏,也顾不上仔细检查,对二人放了几句狠话,便在屋内寻了处地方坐下,不多时便打起瞌睡。
屋内看守一人,屋外两人,对面柴房看守两人,道观外有人站岗放哨,其余则散在各个房间休息。
练羽鸿同乙殊坐在角落,不到一刻钟,屋内屋外陆陆续续响起鼾声,时大时小,时远时近,他们显然是累得狠了,不知跋涉多久才赶到这处据点。
近日由于胡人现身之事,北方武林众派短暂结盟,马贼们的生意也不好做啊。练羽鸿心中暗自思索,但他们怎么会抓到她呢……
如若此人身份不假,应当比自己二人更有价值……不,自离开晋川后再未收到那边的消息,恐怕是出了什么事情。
乙殊性格本就冒失,半夜又逃又叫,伤也受了,高度紧张过后,猛然放松下来,竟支撑不住,昏昏沉沉打起了瞌睡。
练羽鸿白日刚从昏睡中醒来,夜间又睡了一会,此时尚不太困,向后倚靠着灶台,令乙殊脑袋靠在自己肩上,想让他睡得更安稳些。
四周静悄悄的,柴房中的少女似也哭累了,已听不到声息。
练羽鸿抬起头,安静地看向窗外,一轮下弦月遥挂在深蓝的天幕,散发淡淡光华。
居然已是这个时候了。他微一怔,离开涿光山竟有这么久了……
拂晓时刻,黎明未至,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练羽鸿以胳膊肘轻碰乙殊,将他叫醒。
“咱们走。”
与穆雪英共同行动时,对方太过强势,练羽鸿总拗不过他,只得随他一往直前的风格行事。
练羽鸿性格温和仁慈,与穆雪英作风恰巧相反,现下带着乙殊这个小拖油瓶,若要突出重围,更需加倍小心。
区区绳索,在练羽鸿面前如若无物,他轻而易举挣脱束缚,并为乙殊松绑。
练羽鸿伸手探入侧旁的大缸内,摸出一把大豆,随即屈指轻弹,豆子脱手而出,正中屋内看守的穴道,对方连醒也未醒,登时软软倒下。
乙殊先前在灶房内生火煮粥,对其中用具还算熟悉,凭借记忆翻出不少东西,摸黑递给练羽鸿一把菜刀。
练羽鸿接到菜刀,略一思索将其别在腰间,随后朝乙殊招手,示意他跟上。
二人自窗户翻出,练羽鸿人未落地,便即出手,只听“啪啪啪啪”四声极轻微的响声,院中四名看守应声而倒,鼾声停止,俱昏了过去。
乙殊指指后院,意思是现在杀过去?
练羽鸿朝他摆手,示意稍等,悄无声息地来到柴房前,屈指在窗框间扣了扣。
“……谁?!”女孩发颤的声音立时响起。
练羽鸿在乙殊疑惑且带着探究的目光中开口:“我们现下要去解决那伙马贼,无法顾及姑娘,给你一把武器防身。”
说着取下腰间菜刀,从窗边递过去,“当啷”一声,沿着墙根扔下。
那女孩怕到了极点,唯恐有诈,迟迟没有动作,练羽鸿也不勉强,带着乙殊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