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大阪桐生比赛的战局,在降谷晓五局零失分的压制下,保持着一种脆弱的平衡。当记分牌显示第六局开始,青道休息区走出那个活力四射的身影时,这场练习赛的意味,对某些人而言,悄然发生了变化。
场上,泽村荣纯挥舞着手臂,像只初次踏上战场的幼狮,对着大阪桐生的休息区龇牙咧嘴,试图用虚张声势来掩盖内心的忐忑。他完全没意识到,站在他身后的捕手,御幸一也,镜片后的目光正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喂,笨蛋,别光顾着喊。”御幸蹲下身,拍了拍手套,“听好了,你那些半生不熟的变化球先收起来。至少,给我把球投到内角!用你的全力,往这里投!”他用手套在内角位置比划了一下。
“内角内角!就知道内角!你看不起我吗御幸一也!”泽村气得跳脚,但对前辈(尤其是这个他内心其实很认可的捕手)的指令,他无法明目张胆地反抗。他憋着一肚子气站上投手丘,看着打者严阵以待的模样,脑海中却不合时宜地闪过来青道前的情景——那个狭小的房间,电视里播放着甲子园的盛况,还有自己那不甘平庸、渴望站在那片阳光下挥洒汗水的决心。
“我怎么可以……在这种地方倒下!”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仿佛要将集训所有的疲惫和此刻的不安都灌注其中,奋力将手中的白色小球投掷出去!
“砰!”
球速并不惊人,但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砸进了御幸的手套。
“好球!”裁判喊道。
御幸感受着手套里传来的震动,嘴角微不可查地扬起。“球威不错,这家伙,果然有点意思。”
第七局的试炼:激将法与守备的信念
泽村的投球并非一帆风顺。他的球路依旧耿直,缺乏变化,面对全国顶级打线,仅凭斗志和内角球是无法完全封锁的。局面上,跑者不时上垒,失分似乎随时可能发生。
第七局上半,危机降临。两人出局,二垒有跑者,轮到了大阪桐生的第四棒,馆广美。
馆广美扛着球棒,那“恐怖”的笑容再次浮现,带着王牌打者的自信与压迫感,一步步走向打击区。空气瞬间凝固。
御幸毫不犹豫地请求了暂停,小跑上投手丘。泽村看着馆,脸色有些发白,呼吸急促。他知道这个打者的力量,降谷之前让他打出去,都形成了极具威胁的飞球。
“喂,泽村。”御幸的声音打断了泽村的紧张,他脸上带着那标志性的、有点欠揍的笑容,“害怕了?”
“谁、谁害怕了!”
“哦?那就好。”御幸凑近了一点,压低了声音,语气却带着锐利的挑衅,“别忘了,降谷那小子可是完封了他们五局,一分没丢。你现在要是被打个大的,这脸可就丢大了哦?”
泽村一愣,一股火气混合着不甘直冲头顶。他不明白御幸这到底是在鼓励他还是给他施加更大的压力!但“降谷”这个名字,像根刺一样扎了他一下。那个沉默的天才……他绝不想输!
“少啰嗦!我知道该怎么做!”泽村梗着脖子吼道。
“知道就好。”御幸收起玩笑的表情,眼神变得认真,“用你的气势拼了!相信你身后的守备!内角,全力投过来!让他打!看看是我们的守备硬,还是他的棒子硬!”
这番话像一剂强心针,驱散了泽村脑中多余的杂念。他看向内野,结成哲也、小凑亮介、仓持洋一……学长们的眼神坚定而沉稳,仿佛在告诉他:“投过来,后面交给我们。”
泽村重重点头,转身面向打者。他脑海中只剩下御幸的手套和“相信守备”四个字。他倾尽全力,投出了一颗冲向内角、仿佛带着他所有不服输意志的直球!
馆广美毫不犹豫地挥棒!
“锵!”
一声巨响,球如同被精确制导般,直直地飞向了二垒手的方向!小凑亮介早已预判到位,脚步轻移,手套优雅地一张一合,将这颗强劲的平飞球稳稳接住!
“出局!”
三出局,攻守交换!危机解除!
泽村站在投手丘上,看着亮介前辈轻松写意的守备,大口喘着气,心中充满了后怕与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他做到了!在危机面前,他投出了球,而守备回应了他的信任!
与大阪桐生激战正酣,比赛已进行到第八局下半。青道落后两分,攻势正在酝酿,空气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就在这时,两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青道休息区后方入口,如同融入背景的幽灵。完成体检的渡久地东亚和降谷晓,终于归来。
渡久地的目光第一时间锁定了记分牌——5:7。他的眼神没有任何波动,只是迅速扫过场上阵容和剩余局数,大脑如同高速计算机般开始处理信息。
“泽村在投球。”降谷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带着一丝陈述事实的平淡。他的眼眸已经落在了投手丘上那个即使隔得很远也能感受到其焦躁与不甘的身影上。
“嗯。看来我们错过了不少‘数据’。”渡久地平静地回应,他的视线快速掠过记分板上泽村的投球局数和失分,“失分5。面对全国级打线,这个结果在预期偏差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