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手刚伸到一半,就被上一秒还疲惫不堪,转瞬间就透出了冷刃般的凤眸勒停了。
“少卿,开门吧。”楚茫重复着,留着最后一丝耐心劝说,“你的下属们也在等你。”
楚茫觉得,他没有必要再把话说得更明白了。
庄寻停在空中的手攥成拳,只好悻悻收回,他自然听懂了楚茫话里的意思。
现今,他们是两个阵营的敌对关系,虽然庄寻从十年前就表明了站在太子那边,可太子并不是那么容易放下戒心的人,他从京城带来的这些人中,保不齐就有太子以防万一,安插进来监视他的眼线。
如若楚茫真的允许了被他背着走出这扇木门,那他们在木门里的这些不明谈话,必定会被人传到京城太子耳中,遂引来太子的怀疑。
青年胸腔深深起伏几息,这种想做的事被逼得不能做的感觉,让他心中升起了莫大的不服与怒火,可现下他只能转身,去将门推开。
老旧的木门好似被刚进屋时那一脚踹得狠了,导致现在被推开后,整个门扇摇摇晃晃,嘎吱嘎吱作响着,让离得最近的庄寻不禁被刺耳得面上不适。
县衙府大门处,几个衙役手持上黑下红的长棍,使其各自手上的长棍交叉着,将一袭玄衣的侍卫拦在了门外。
言思鹤沉着脸,面上颇有不满,正在动手与不动手之间纠结着。
直到听到木门发出的动静,他才猛然抬眼向衙内看去,一双褐眸直接无视了站在木门门口的绯红官袍,与屋内椅上的人视线碰了个正着。
楚茫清楚看见,他的贴身侍卫对着他眨巴了几下眼,嘴唇弧度下弯些许,脸上表情闷闷得,竟让他一时觉得这人像是在委屈。
庄寻瞧了一眼门外的玄衣侍卫,就如见到了宿仇,心下不免窝火,奈何他现在没有理由对这人下手,只得在暗地里狠狠咬了下牙,最终还是摆出了最先开始的那套孤傲态度。
青年鼻观眼观天高得漫步至县衙府大门处,抬起绯红袍袖摆了摆,示意衙役们将人放行,随即用施舍般的眼神瞧着人走进府内。
言思鹤看都没有看这位大理寺少卿,径直略过后便朝楚茫所在的屋中走去。
站在门外待命的持刀侍者中,似乎是为首的男人也在这时上前,对着庄寻行礼,却没有着急起身,而是就着这个姿势,静静等待着他家大人的指令。
“去通知证人,去五皇子府汇合。”青年视线落在言思鹤已经走进屋里的身影,没去看自己的下属。
闻言,那男人面上略有疑惑,“少卿大人,我们不直接抓人吗?”
“嫌疑人概不认罪,按我国律法,只得给他一次找到洗清嫌疑的机会。”庄寻回答得颇有些无奈,但又合情合理,“等会我们随五殿下回府,若是能当面搜出别的罪证,那这嫌疑他想洗也不可能洗得掉了。”
听完庄寻的话,那男人低着头的面上虽将信将疑,却也只得听令后退下去办事了。
楚茫被大开的木门从外直直进来的冷风吹着,散乱的发丝微微摆动。尽管他穿得比常人都还要厚实的衣袍,可现下,他看着外头雪花花一片的世界,竟然感到了有些头晕目眩,脸上冒起的热气将他皮肤都烫红了些许,整个却还在强撑着精神。
“殿下。”言思鹤快些几步走到楚茫面前,伸出手背贴上了他的额头,“您生病了。”
在得出结果后,言思鹤又将手收回,但转而就被这人落在大腿上的手吸引了注意。
看着这人缠着纱布的掌心冒出的红血丝,玄衣侍卫脸上虽还一脸关切,可那褐眸里却早已黑沉得像要爆发的深渊。
在同一件事上,这是言思鹤第二次感到烦躁了。
玄衣侍卫将楚茫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最后只得叹息一声,“殿下,属下不过离开了一会,您怎得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
随后他不再多言,伸手将人抱了起来,就要转身朝外面走去。
楚茫只觉得天旋地转,喉间沙哑得咳嗽几声,思绪朦胧间,却还是下意识的判断出他作为一个大男人,被这样抱着明显不是件体面的事,于是他开始在言思鹤怀里挣扎起来。
不过在抱着他的言思鹤看来,这些跟小猫挠痒似的挣扎完全不起作用,但他现下心里本就有些烦躁,导致他变成这样的主子又是这么得不配合。
言思鹤索性将抱着人的力道收得更紧,直到怀中的人迷迷糊糊间传来一声痛闷,他这才觉得心下舒坦了些,竟是感受到了一丝报复成功后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