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之畔,水府清幽。
宓妃自天界归来后,便在此静心修行,梳理神格。
然而近日,原本平静的洛水却无端泛起浑浊的波涛,那是来自上游黄河的怒意。
更令她心神不宁的是,洛水沿岸村落中,接连有貌美少女离奇失踪,百姓哀祷日夜不绝于耳。
水纹之中残留的、属于黄河的霸道神力,几乎不言自明。
宓妃眸中凝霜,终是化作一道流光,直往黄河水府而去。
黄河水府深处,浊浪排空,与洛水的清雅澄澈截然不同,这里弥漫着沉郁的土腥与权力的威压。
河伯高坐于玄水凝成的王座之上,指尖慵懒地缠绕着一缕浑浊的水流,如同把玩着微不足道的玩具。
当宓妃周身神光涌动、面带薄怒闯入殿来时,他眼中先是掠过一丝意料之中的玩味,仿佛等待已久的猎物终于自投罗网。
"稀客啊。"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指尖的水球变幻着形状,“洛神终于肯踏足我这浊浪之地了?我这黄河水府,可还入得了你的眼?”
语气中的戏谑如同无形的丝线,试图缠绕上来。
宓妃的声音却冷得像万载寒冰,直接劈开了这黏着的氛围:“河伯!洛水沿岸少女失踪,可是你所为?”
“是又如何?”
河伯挑眉,竟坦然承认,他起身,缓步走下王座,玄色袍袖拂过台阶,带着迫人的气势逼近宓妃,“本王不过是请她们来水府小住几日,欣赏一下黄河的波澜壮阔。”
他在她面前几步处站定,微微俯身,目光灼灼地锁住她清冷的眸子,“怎么,洛神这是……在为你那些凡人信徒,向我兴师问罪?”那语调轻佻,仿佛这只是一场无伤大雅的游戏。
他轻慢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宓妃。
她不再多言,纤手引诀,周身清光大盛,洛水之精随之呼应,化作万千冰棱,带着刺骨的寒意,如疾风骤雨般射向河伯!
随着她指尖轻点,冰棱如暴雨倾泻,所过之处,奔腾的浊流竟被瞬间冻结,发出“咔嚓”脆响。
整个水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冰晶世界,连河伯袖摆上绣着的金色黄河怒涛纹路都结上了晶莹的霜花。
河伯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诧异,随即这诧异化为更浓的玩味与兴奋:“有意思。”
他低笑,像是发现了极其有趣的珍宝。
随后抬手,随意引动九道更为粗壮的浊流,如狰狞的土黄色巨龙,咆哮着向宓妃扑来,企图将她连同那清冷的神光一同吞噬。
宓妃却并不闪避,足尖轻点汹涌的水面,每一圈荡开的涟漪都绽开一朵剔透的冰莲。
莲瓣旋转飞舞,边缘锋锐如神兵,精准无比地削开、击碎扑来的浊浪。
她的动作优雅从容,仿佛并非在生死相搏,而是在跳一支神圣古老的祭祀之舞,清冷的面容在湛蓝神光的映照下,美得惊心动魄,也冷得彻骨。
"凝!"宓妃清叱一声,所有冰莲骤然合拢,极寒之气爆发,竟将九道狂暴的浊流彻底冰封在半空之中!
河伯终于收起了些许轻慢之色。他发现这位新晋的洛神对水之法则的领悟远超他的预估,那些冰莲中蕴含的极致净化与冰封之力,竟隐隐克制他黄河浊流的污浊与磅礴。
他不得不动用约五成神力,引动水府深处更为古老、沉重的浊气进行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