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骤然发难,祝琰显然并?无准备,忙弯膝叩跪在她身前,“娘娘息怒。”
乔皇后?站了起来,声?音冰冷地道:“军情要事?,岂是你一介妇人能问?得的?后?宫不能干政,你来问?本宫,是想本宫替你去打探不成?”
“臣妇不敢。”祝琰低垂着头,软声?道,“臣妇牵挂夫郎心切,一时失了进退,娘娘教训的是,此事?确是臣妇失虑,求娘娘责罚。”
乔皇后?踱开两步,目光始终凝在祝琰背脊上。
她的背影和那人,真的很相似。还记得有那么几回,她进房去寻那人时,都错认了,抱着眼前这个女人的腰,甜甜的喊她“娘亲”。
乔皇后?觉得有些?鼻酸,仰起脸强行将泪意逼了回去。“本宫问?你,家观失火那日,可是你一直陪伴在她身边?”
祝琰怔了怔,旋即意会为?何今日皇后?一改常态,对她如此厉色。
对外,众人所知当日失火,是她将襄国公夫人从火海中救出?。她是当日人证。
旁人无法接近受了伤毁了容、心情不好不愿见人的“襄国公夫人”,却拦不住皇后?娘娘……
祝琰硬着头皮答道:“是。”
乔皇后?听了这话,不由冷笑一声?。
“好个姐妹情深,到底是同胞血脉,比之我?们这些?没甚关系的人,亲近得多?啊。”
她视为?母亲一般的人,毫不留情地抛下了她。
瞒着她就此远走,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说,一句嘱咐都没留下。
祝琰正待再解释什么,不妨一道急切的男声?自后?响起,“皇后?!”
话音刚落,就见一角金色锦缎跃入视线。
赵成走得很急,紧抿着唇。乔皇后?见他来,不由有些?意外,待看清了他脸上的表情,更懵然不知何故。
抬眼瞥见花园中众宫人皆跪在地上,乔皇后?后?知后?觉地俯下身,“皇上……”
“宋夫人请起。”赵成打断她,伸出?手,虚扶起跪在地上的祝琰。
“宋夫人与皇后?乃是嫡亲姨甥,既无外人在侧,不必行此大礼。”赵成回过头来,淡淡瞥视皇后?,“时值盛暑,毒热难当,宋夫人是长辈,何不请入殿中叙话?”
他眸色很淡,多?数时候总是温和的,声?音也柔润,像春日淙淙的溪流。
不知为?何,这一瞬乔皇后竟从他眼中瞧出几许少见的不虞。
就在数日之前,他们刚刚合房同宿,成为?彼此最亲近的人。
乔家出?事?那晚,他还恩准她归省还家,探望受伤的“母亲”,回来后?见她心绪不佳,还说过许多?宽慰的话。
即便从那之后他没有再召幸她,对她的关怀赏赐却也不曾少。
她几乎很少看见他不高兴的样子。
如今是为?何?
宋夫人是长辈?
那也是她的长辈。
长辈又如何,她是皇后?,长辈也要三跪九叩向她行礼。更何况,她本就没出?自祝氏的肚子,不过是个便宜小姨,是个不相干的人。
唤一声?姨母,是瞧在乔家宋家往日的情分上。是不想做得太难看,该给的抬举都给了,在人前她没有说过半句难听话。如今左右无人,跪一跪训斥两句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