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到手痛发麻,整个人站立不定。
她声音从没像这般尖锐,用词从未如此刻薄。
“你外祖、舅父,为?了你戴稳这顶金冠,在关外跟北人拿命搏杀,你在干什么?”
“你在说什么混账的糊涂话!”
“你坐在这个位置上,假惺惺的思念你的母亲?”
“你母亲在哪儿?你母亲是谁?”
“你还记不记得体内流着谁的血,又是谁舍了命一次次把你救回来!”
……
不愿再想下?去了。那晚的失望,灰心,不敢置信,恐惧,后怕,……和翻涌的恶心。
她看见少年软下?身子,嘴唇失了血色,颤抖着蹲坐在地上羞愧地哭着,像个讨不到糖果扑地哭闹的孩子一般。
她第一次没有?同情,没有?心软,没有?安慰。
她只是淡淡地,长叹了一声。
“给臣妇三尺白?绫,赐臣妇一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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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里胎儿感知到母亲的恐惧不安,开始隐隐地动起?来。
她握着宋洹之的手,轻轻抚在自己的腹上。
他迟疑的抚了抚她,旋即明白?过来。
所有?不愉快的往事消散于身后。
他腾地坐起?身来,又惊又喜地问:“什么时候……几?个月?”
四个月。
四个月整。
他出征前头几?天,很频繁很叫她招架不住的那几?天……
一开始并?无别想,这一瞬肌肤相抵,明知不可为?,却不受控地有?了,反应。
那么鲜明坚实?的在那,抵得侧腰发烫。
他赧然避开些,又忍不住拥住她用力吻了吻她的嘴唇。
“阿琰……”
太久没唤过这个名字。
太久没听过这个声音。
“阿琰……”
“我真高兴,我活着回来。真高兴,知道咱们又…又有?了孩子。”
这几?个月,她肚子里揣着这个小东西,日日奔走,四处求援。
他不敢想,她该有?多辛苦,该有?多害怕,多无助。
祝琰擦去眼角湿润的水痕,任他用力地抱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