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起去年这个时候,在医院的走廊,他时不时把沈知言裹进大衣里。
那时候被欲求未满所煎熬。
现在忆起,却发现那段日子,几乎是他和沈知言之间最亲密无间的时光。
外婆的死让他们出现了裂缝,尔后便矛盾重生。
认真想一想,都赖他。
他抬头望向漆黑的苍穹。
“沈知言,是不是等一切都结束了,你就愿意回来?”
回应他的,是寒冷空气中瞬时凝结的水雾。
“阿嚏!”
同一时空下遥远山谷中,沈知言揉了揉鼻子。
今夜太冷了,深山的温度跌破零度,这对南方长大的孩子简直是一场挑战。
老支书夫妇敲门进来递了一壶开水。
沈知言和他们很熟悉了,说了谢谢便接下。
四五年前为了写书,在这个贫困村落断断续续住了好长一段时间,那是夏秋之交,山风摇着树叶,醉了人心。
现在再来,正值严冬,沈知言才知道那些被留下来的孩子和老人,是如何艰难。
倒一杯开水捂住手心,把手捂暖了,便在键盘上敲几下。
周而复始。
这里没有网络,手机也永久关机,某些瞬间,沈知言有种与世隔绝的错觉。
这种错觉,让她兵荒马乱的心,偶尔能得到安宁。
只是很多时刻,她会突然想起傅怀瑾。
然后便无法遏制地思念他。
来的时候,为了避开他的追踪,她放弃了一切需要实名购票的交通方式。
先徒步,然后坐客运大巴,又随着村民的拖拉机一路颠簸进山。
从乡下的家,到这座藏在深山的村庄,她走过很多次,再熟悉不过。
可能是今夜太冷了。
寒意催生对温暖的渴望。
她竟然想起去年这个时候,在医院的走廊里,傅怀瑾的怀抱,几乎帮她驱赶了整个冬天的寒冷。
那时候两个人会闹很多小别扭。
现在想想,比起割骨般的分离之痛,所有日常的怄气,都不值一提。
略有愣神,手便不由自主伸向手机。
尔后触电般,又收回来。
再等等吧,等到心不再疼,可能就能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