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吃得完吗?”
余水略带迟疑地问。
“他家的菜量少,我在评论区里看其他人说三个人吃饭点这些就行。”
许放挺会点餐,有汤有菜有主食,荤素搭配合理,清淡重口相宜。他适合跟着领导布置应酬餐。
奚知没好气道:“吃不完让他打包带回去半夜吃。”
“没问题,反正我今晚通宵。”
许放一点也不在意,给自己夹了一筷子菜。
奚知也只是故意找茬儿,因为她知道有许放在不可能吃不完。
奚知示意余水尝尝那道蟹黄清膏,味道还不错。
“这个汤好喝!奚知你帮我盛一碗,勺子在你手边。”
许放咽下嘴里的菜,伸手把碗递给对面的奚知。奚知也没多说什么,接过碗,拿着勺子拨开白汤上浮着的细碎青嫩葱花末给他舀了一碗。她站起身一手压着衣服防止蹭到桌边,一手把碗轻轻放在许放旁边。
许放一个劲儿干饭,几乎可以用狼吞虎咽来形容,但他却没给人一点邋遢的感觉。
余水很好奇他这么吃是怎么保持身材的。
“你吃葱花吗?”奚知扭头问她,说话间已经拿起她搁在手边的白瓷碗。
余水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想要拿回自己碗。
“还是我自己来吧。”
“我离得近,方便给你们盛汤。”
奚知绕开她的动作,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
余水想了想自己侧着身子站在奚知面前盛汤的画面,好像不太合适。她不再坚持,轻声说:“我不吃葱花。”
“好。”
一碗白亮清香的汤被稳稳地搁在余水手边。
“我要吃那个青瓜丸子,你给我夹一个。”
许放站起来用勺子舀,奈何自己离得远丸子还滑,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清淡的菜都被摆在了余水这边,奚知不同他计较他把自己当丫鬟使这件事。她拿起一旁的公用餐具给他舀了一勺送到他递过来的碗里。
“你也尝尝,”奚知夹了一个放在余水盘子里,“这个肉质很鲜甜。”
“好,谢谢。”
余水看着手边的汤,盘里的菜。她觉得很稀奇,原来吃饭的时候是可以互相夹菜互相帮忙的,大家也可以热热闹闹地闲聊,而不是必须保持安静,像个雕塑一样坐在餐桌旁。在一个只有灯光是暖色的家里,再好吃的食物都味同嚼蜡。离开家的这段时间她一直都是点外卖或者出去吃,对此也没什么情感波动,吃饭对她来说只是一项维持生命体征的必要活动。
自打记事儿起,余水第一次吃别人夹到她碗里的菜,她没感到任何不适反而觉得很温暖。这只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小事却让她像刚学会使用筷子的孩童一样惊奇高兴。
吃完饭,余水才发觉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许放看着瘦瘦高高的,倒是很能吃,有他在压根剩不了一点儿饭。
奚知看着窗外被风吹得徐徐晃动的树影。昏黄的路灯下,三三两两地有几个正在散步的老人和遛狗的年轻人。
这片儿绿植茂盛,车也少,倒是个吃饭休息的好地方。
缓了一会,奚知支着脸扭头看向余水,灯光落在她白色的上衣上,泛着温柔的光晕。
“你坐地铁会晕吗?”
余水出神地盯了她一会儿,脑子都没来得及思考奚知说的是什么,话已经凭着感觉脱口而出:“不会。”
“那我查查路线。”
许放靠着沙发椅背扒拉着手机说。
第三个人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余水猛地惊醒,从刚才的恍惚中回过神。她脸上浮现一抹薄红,心里似乎盘旋扑棱着千万只蝴蝶久久不能平静。余水欲盖弥彰地同奚知错开视线转而看向许放,有些局促地说:“那你查查吧”。
在她乱作一团,眼睛不知道朝哪儿放的时候,奚知看向窗外的眼睛里荡漾着清浅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