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凉,叶蓁正往小庙走,隐隐听到几声低低的啜泣。这荒郊野外,若是换了旁人,再想些神啊鬼啊,必是吓的屁滚尿流,可叶蓁哪是普通人!
不过走至庙前的功夫,她便听出原由,啊,原来是个胆小又善良的姑娘呀。
唇角浅浅的弧度隐藏在面巾下,灰蒙的黑布只漏出几声轻咳,等到里间一阵慌乱的窸窣声后,叶蓁才缓步上前。
楚淋漓侧着脸,自以为隐蔽地瞥了一眼叶蓁。
叶蓁看着泛红的眸子,再看她这紧张的样子,只觉看见了一只被抢了草食的红毛兔。心下一颤,面上却装作浑然不察,径直走向内间。
她今夜也宿在这里吗?
楚淋漓看着人自顾走过,忽觉安心不少。虽未见到这女子面貌,但昨日那一礼,莫名让她对这女子生出几分好感。何况这人伤重,若真有其他心思,想来也不是她的对手。
正想着楚淋漓忽的一顿,视线又落到那面巾上。她忽的想到数日前,灵仙楼下‘讹人’的女子。同样患有咳疾,同样遮掩面容,会是同一个人吗?
她打量着女子身形,试探道:“五日前,有一蒙面女子在灵仙楼抢了一个荷包,你?”
话至一半,语调上挑,引人遐思。
叶蓁脚步一顿,眼中闪过错愕,却也没回头,只道了声:“无妨。”
像是在说,不关她的事,又像是在说反正捉不到她。
“噗嗤。”
楚淋漓忽的笑了,话一问出口她便竭力压抑着笑容,听到人一本正经的回答后,便再忍不住了。
这边叶蓁还没想通其中关联,却见楚淋漓笑着同她解惑:“方才是在哄你,那日楼上是我。”
楚淋漓起身同叶蓁昨日那般行了个礼:“荷包之事实乃意外,姑娘若觉不满,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在下定尽力满足。”
楚淋漓说完后,便自顾起身,目光灼灼的望着叶蓁,等着她开条件。
叶蓁并不在意这些,语气依旧冷淡:“不必,我那日取了赔偿。”
楚淋漓又是噗嗤一声,只觉得眼前人实在有趣的很。
她自是知道这人取了‘赔偿’,她走后小翠将荷包拾了回来。里头金叶子一个不少,这人只捡了两粒碎银。
她是见这人实在一副病重模样,想着那日的误解有些过意不去,想给些银钱弥补一二罢了。不过既然对方拒绝了,她楚淋漓也做不出上赶着给钱的事。
想虽这样想,见对方背影瘦弱,楚淋漓还是递了包干粮过去。
秉承着不做热脸贴冷屁股的事,大小姐声音高傲:“买多了。”
天色昏昏,几个百姓过来点了烛火,告祷一番后便走了。路过她们二人时,没有驱赶,也没有理会。
到底是被白日的幻想吓着了,饶是不信仙神,在这盈盈烛火中,楚淋漓还是对身侧的大石生出几分痴望。
她跪在大石前,低声祈祷着:“保佑官府快些抓住哪个凶手。保佑城门快些解禁。保佑她的江湖之路顺畅。。。”
“你。。。想出城?”
楚淋漓被这忽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她循声望去,黑衣女子站在烛火边缘的阴影里,仿若与黑暗融为一体,那面巾现在都没摘,乍一看只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心跳陡然漏了好几拍,然后剧烈震颤着。楚淋漓深吸一口气,压下想要骂人的话。
这女人实在安静得厉害,除了偶有几声咳嗽,便再无一点动作声响,活像是没有这个人一般。
楚淋漓看着眼前这人,觉得白日里还是想岔了。那凶手来了才好呢,保不齐这么一吓,便活活吓死了,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想虽想,到底是不敢说的。楚淋漓面上是无比真挚的表情:“你有办法?”
“嗯,明日跟着我。”
女子走过来好似就是为了说这么一句话,说完便隐回黑暗里。
到底是心有疑虑,楚淋漓跟了上去,半真半假的说:“我是偷溜出来的,城门口许会有人寻我。”
“无妨。”
“为何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