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们是恋人。”
“然后……她们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
“也没有,只是其中一个不能接受而已,另外两个人都挺包容的。”莫辞盈轻描淡写地说着,“我想自己解决,所以才没告诉你。”
乔惊尘摩挲着她的指节,略带不满地弹了下她的手心。
“你看,你都说了我们是恋人,有人质疑我们的感情,你却只想一个人扛着。难道恋爱也是你自己一个人在谈吗?”
“我没有……”莫辞盈抿了抿唇,声音低了下去,“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可是我们是恋人呀。”
乔惊尘似乎很喜欢从她口中听到的这个称谓。她举起她们紧扣的手,放到胸口处,专注地盯着莫辞盈的眼睛。
“恋人就是永远站在同一战线的,有任何质疑轻视我们感情的声音,都应该一起来面对,对不对?”
莫辞盈看着她认真郑重的神色,手背处轻轻按着她脉脉有力的心跳,再也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一股暖流冲破了这些天难言的焦躁不安,温和得让人有种落泪的冲动。
“好了好了,姐姐抱抱,不哭了。”
乔惊尘用力地抱住女孩单薄的身体,任由她埋在自己的胸口无声流泪。
她连哭都不会发出声音,只绷着脸不停抹掉眼泪,似乎悲伤在她过往的人生里被视为脆弱的象征,只有在亲近的人面前才会如蜗牛出壳一般,小心翼翼地袒露出一角。
“我没有怪你,也没有故意躲你。这几天我老来这儿来练琴,其实是因为我接到了一个小型商演。”乔惊尘絮絮叨叨地讲着,声音柔和,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虽然只是给舞台当伴奏背景板,但是这是乔本桥解散之后,我拿到的第一个重回舞台的机会。”
“你没想到我还会弹钢琴吧?小时候我家门口有个小琴行,老乔帮过那个老板大忙,所以每次出差就把我扔在那里,把人家练琴的地方当托儿所用。”
“她们上课,我就偷偷从门缝里看,等她们放学了我就溜进去弹琴。那时候笨得很,以为把门锁上外面就听不见声音了。等老板送完学生回来,发现琴行大门和里面的教室门都被反锁了,吓了一跳,还以为进了个脑抽的贼。”
莫辞盈听着,忍不住在她怀里笑了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
“不过也确实算贼吧,来偷学的那种。”乔惊尘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满是怀念,“老板把门打开之后我害怕极了,可是她什么也没说,只问我喜不喜欢弹琴,我说喜欢。”
印象里总是泼辣直爽的女人,那天格外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顶,问她想不想跟着自己学钢琴。小小的乔惊尘仰着脖子,看着她明媚的红唇和闪闪发亮的大波浪卷发,懵懂地点头。
“我跟着她学了七年,她还说等我十八岁的时候送我一架最豪华的钢琴摆在家里呢。”乔惊尘停顿了一下,压抑着翻涌的情绪,“可是她骗我,没等我上初中她就走了。”
那天放学后,她一如往常地哼着歌,走在去琴房的路上。十字街口的转角围了很多人,警车和救护车的灯光交替闪烁着。她好奇地往人堆的缝隙间看了几眼,只看见了地上散落得歪七扭八的高跟鞋,和老板最爱穿的那双一模一样。
“……没关系,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乔惊尘忍下喉头的酸楚,反手拍了拍莫辞盈一下子抱紧她腰的手。
“她走了之后有好几年,我都不愿意再碰钢琴,所以跑去学了吉他开始玩乐队。可是每次写旋律的时候,我总会想起来她教我弹琴唱歌的样子。”
“后来我想通了,她那样浓墨重彩的人,轰轰烈烈地活了一辈子,肯定不愿意看到她的关门弟子这样消沉,把她精心传授的独门绝技全部荒废掉。”
“用新的、美好的经历去覆盖痛苦的回忆,这是她经常跟老乔开玩笑让他找对象的时候说的话,那个时候我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是现在好像有点懂了。”
莫辞盈随着她的目光看向教室里昏暗光线下的钢琴,想起刚刚听见的绵长悲伤的曲调,默默地攥紧了她的手。
“所以这次重新登台,你愿意陪我一起去吗?”
乔惊尘缓缓抬起她们紧牵的手,吻了一下她的手背,轻如羽翼。
莫辞盈几乎没有一秒犹豫地用力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