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信宫内,皇后姚沁正坐在桌前给丝帕上绣花。
她看着一朵朵淡黄色的素心腊梅在雪白的蚕丝手帕上绽放,陷入回忆:“以前,陛下最喜欢在雪天赏梅了。白的,黄的,还有红的……”
皇后姚沁十二岁便与还是亲王的萧乾成婚,姚家当时也算得上是权倾朝野,二人门当户对,婚后相敬如宾。
永信宫的掌事宫女望舒正在给姚沁捏肩:“娘娘,您已经绣了不少了,歇会儿吧。”
姚沁手上动作一顿,似是想到了什么,放下手里的针线:“也好,估计他也该来了。”
望舒将针线和几个绣好的帕子收了起来,收进椟中夹层藏好。
“皇上驾到——”门外传来尖细的通报声。
这就是多年夫妻之间的默契,姚沁对此早有预料,给望舒了一个眼神让她沏好茶后,淡定地起身行礼,恭敬地等着萧乾:“臣妾恭迎陛下。”
萧乾走到姚沁面前,伸出一只手,姚沁顺势握住,借力起身。
萧乾让其他人退了出去,二人相对而坐。他看着桌上的茶盏,轻笑一声端起来:“皇后还是如此细心。”
姚沁脸上挂着标志性的温柔微笑,柔声开口:“作为皇后,应当辅佐陛下,尽心管理皇家事务;作为妻子,应当相夫教子,用心侍奉夫君经营生活。臣妾只是想做好分内之事,为陛下分忧。”
“朕还真有事要与你商量。”萧乾微微颔首,抿了口茶,看向姚沁:“茗儿的事,你可知情?”
听到萧乾提到萧沐桐中毒一事,姚沁垂下眸,右手捂住心口,露出一副心痛的样子:“臣妾还在调查此事缘由,可怜十二公主,小小年纪竟遭到如此对待。”
萧乾点了点头,悄悄瞟了姚沁一眼,似乎是在观察她的反应,继续说:“好在茗儿已无大碍,只是身子弱了些。不如也让茗儿学学骑射,如此一来,一能强健体魄,二能为日后做准备。”
“为日后做准备……”姚沁抬眸,同样观察着萧乾的表情,看到他眼中微不可查地闪烁着精光,她便猜到萧乾在打什么主意,便顺着他的话,笑着回应:“陛下是指和亲吗?好啊。虽说公主学骑射并非主流,但也不是没有先例,八公主之前也学过,而且效果不错……不如就让当时教八公主的骑师教茗儿吧?”
虽然并不意外听到姚沁提起八公主萧晴,但萧乾的表情明显有些不自然,低声道:“皇后也觉得可行就好,但还是另寻他人吧,茗儿又不是晴儿。”
看到萧乾这个反应,姚沁更确信自己的猜测没错,微微颔首:“臣妾明白了。”
萧乾放下茶盏,打量了一下四周,目光停在屏风边的一块造景石上:“这香石你还留着?”
姚沁的目光也随着萧乾看去:“臣妾不喜脂粉香,但若摆放瓜果又得频繁更换,显得铺张。陛下惦念臣妾,特将这能散发甜香气味的香石赐给臣妾,自然要留着。”
萧乾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起身,走近那块香石,似乎话里有话:“皇后可知这香石为何香?”
姚沁跟在萧乾身后,轻声回答:“臣妾愚见,香的并非石头本身,而是在石头被发现前附着其上之植。是植物的清香渗入石之孔隙,才显得石头香。”
姚沁绕到萧乾面前转过身来,微笑着看着他:“正如臣妾与陛下,因为陛下,臣妾才有今日。”
萧乾很满意这个回答,他喜欢别人对他低头。
萧乾拍了拍姚沁的肩膀,客套着:“你我夫妻一场,本就是相互扶持才有今日,而且如今太子也已成年,你的功劳不小,何来依附一说。”
姚沁只是微笑着颔首,没有多说什么。见姚沁行事回话滴水不漏,萧乾借口政务繁忙,离开。
萧乾坐在辇上,揉着眉心低声问:“金道荣,问出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