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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怪物员工（第3页）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冷汗沿着她的鬓角滑落，滴在衣领上，带来冰凉的触感。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怪物”似乎确认了这个闯入者没有触发猎杀条件，脖颈处的漩涡再次开始缓慢蠕动，它“转”回头，继续着它永无止境的补货工作，窸窸窣窣地爬向了下一个货架，消失在阴影里。

直到那“哒哒”声彻底远去，陈熙才敢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她看着怪物消失的方向，心中凛然。

尽管值班经理没有五官，但至少没有脱离“人”的形态。可是这个“怪物”，却滋生了超出常人的部分。

这个便利店，比她想象的还要深邃和危险。它不仅吞噬活人，还滋生着这种无法理解的扭曲之物。

休息时间即将结束，灯光开始明灭不定地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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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熙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试图平复依旧过快的心跳。那怪物的影像和冰冷的恶意，还牢牢刻在她的脑海里。

“喂。”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极近的距离响起，平静无波。

陈熙猛地抬头，看到苏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面前，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手里拿着两罐冒着丝丝凉气的咖啡。

“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苏影淡淡地看着她，语气里听不出是嘲讽还是单纯的陈述，随手将一罐咖啡抛了过来。

陈熙下意识地接住，罐身的冰冷透过掌心传来，让她打了个激灵，却也奇异地驱散了一些盘踞不去的寒意。

“那东西……是什么？”陈熙忍不住问，声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

苏影在她旁边的地上随意坐下，背靠着墙，拉开自己那罐咖啡的拉环，喝了一口。

“货架补给员。”她重复了一遍系统的称呼，语气平淡得像在介绍一件普通工具。

“它也是……‘员工’？”

“算是吧。”苏影侧过头，昏黄的光线在她没什么血色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这地方，总得有人干脏活累活。它负责‘补充’，我们负责……被消耗。”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让陈熙心头一沉。

两人一时无话，只是并排坐着，听着彼此轻微的呼吸声，以及冰柜低沉的运行嗡鸣。空气中弥漫着咖啡淡淡的苦涩香气，与便利店本身那种塑料和消毒水混合的怪异味道交织在一起。

这种短暂的、诡异的平静，与之前的惊心动魄形成了强烈反差。

陈熙低头看着手中的咖啡罐，金属表面凝结的水珠滑落，沾湿了她的手指。她忽然意识到，这是进入这个鬼地方后，第一次有人……或者说，有“存在”，主动送给她东西。

不是基于规则的施舍，不是带着恶意的陷阱，仅仅是一罐咖啡。

“为什么帮我？”陈熙没有看苏影，目光依旧停留在咖啡罐上。

苏影沉默了几秒，就在陈熙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她开口了，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

“看你顺眼。”

这个答案简单到近乎敷衍，却又让人无法反驳。

但陈熙偏偏觉得，不是这个原因。

陈熙不再追问。她拉开拉环，仰头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带着苦涩的醇香滑过喉咙，确实让她清醒和镇定了一些。紧绷的神经，似乎也因为这短暂的休息和这罐意外的咖啡，稍微松弛了一点点。

“还有十五分钟。”苏影看着远处墙上那个无声跳动着倒计时的电子钟，提醒道。

“嗯。”陈熙应了一声。

短暂的沉默再次降临，但这一次，不再那么令人窒息。一种微妙的和一点点难以言说的“亲密”建立起来的脆弱联系，在两人之间无声地蔓延。

她们依旧是孤独的个体，被困在这个绝望的游戏中。

但至少在这一刻，在这昏黄的灯光下，在这短暂的休息时间里，她们可以暂时不用独自面对这片无边无际的黑暗。

陈熙轻轻摩挲着冰冷的咖啡罐，眼角的余光瞥向苏影。

这微不足道的温暖，对她而言，已是黑暗中难得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