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中文

礁石密语（第1页）

礁石滩的夜色更浓了，只有月光洒下清辉。克拉丽丝被塞勒斯特紧紧箍在怀里，冰冷的体温透过湿透的衣裙渗进来，让她打了个寒颤。她能感觉到塞勒斯特压抑的怒意，像海面下的暗流。

“对，计划。”克拉丽丝深吸一口气，快速说道，“首先，你要告诉你的族人，远离那些被教会船只标记的海域。”克拉丽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语速加快，“然后，告诉我，真正的塞王鳞片，有什么独特的特征?也许……也许主教书房那个是假的呢?”

她试图先安抚塞勒斯特，并获取更多信息。

塞勒斯特白色的竖瞳在黑暗中紧盯着她，似乎在权衡。就在这时，她突然敏锐地转向海岸方向，警惕地望了过去。“别动。”她低声警告，同时带着克拉丽丝迅速隐入一块巨大礁石的阴影里。她周身银白的鳞片颜色迅速转为与环境融为一体的暗灰色。“有人类举着火把过来。”

克拉丽丝的心提了起来，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果然看到远处堤岸上有晃动的光点正在靠近。

塞勒斯特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地说道：“真鳞片在月光下会流动银辉，被人类触碰时边缘会卷曲——”她推了克拉丽丝一把，“现在快从礁石后面离开！”

克拉丽丝不敢耽搁，借着礁石和夜色的掩护，弯着腰，快速而无声地消失在岸边的灌木丛中。她一路狂奔，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直到将那片危险的海滩远远抛在身后。她需要找一个合理的借口，解释她为何深夜出现在港口附近。念头急转，她想起了那些被海浪冲上礁石、渔民们有时会捡回去熔炼重铸的旧渔网铅坠。对，就说去收集那些东西了，为了补贴家用，这个理由虽然牵强，但至少比实话实说要好。

她刻意绕到另一片布满碎石的滩涂，胡乱捡了几枚沉甸甸、带着海腥味的旧铅坠塞进口袋，然后才调整着呼吸，向铁匠铺的方向走去。西比尔或许能帮她圆这个谎，或者至少，铁匠铺能提供一个暂时的落脚点，让她避开可能还在搜索的巡逻队。

她来到铁匠铺后门，轻轻敲了敲门。

门很快开了一条缝，西比尔警惕的脸出现在后面。看清是她，西比尔迅速将她拽了进去，反手插上门闩。“火把是冲你来的。”西比尔语气紧绷，脸上带着汗水和煤灰，“他们看见你去礁石滩了。”

克拉丽丝心里一沉。“不是艾洛伊兹就是艾尔玛……”她轻声说，脑中飞速运转，联想到父亲的话，“你们……是不是同时承接了两方订单？教会和贵族。”

西比尔没有直接回答，她走到炉边，用火钳夹起一块烧红的铁块，猛地浸入水槽。刺耳的淬火声和蒸腾的白雾弥漫开来。“教堂的链子……”她的声音在嘶响中显得有些模糊，却带着熔岩般的愤怒，“和贵族的笼子，用的是同一炉铁。”

铁匠铺里，淬火的嘶响还在耳边回荡，混合着西比尔那句话带来的冰冷寒意，让克拉丽丝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们……要猎杀塞壬。”克拉丽丝的声音干涩，“教会，贵族，船主……三方。”

西比尔猛地抓起克拉丽丝的手，按在角落里一个被帆布半盖着的、未完工的铁笼上。冰冷的、带着倒刺的铁条硌得手疼。她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被工具化的屈辱，“教会订的，说是用来加固教堂的围栏。但你看这倒刺…”

指尖传来金属粗粝的触感，那些尖锐的倒刺仿佛已经刺穿了塞勒斯特的银尾。克拉丽丝胃里一阵翻搅，猛地抽回了手。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她看着水槽里尚未平静的水面，以及旁边堆放的海盐，一个念头闪过。“铸造这些的时候，如果掺入海盐，”她轻声说，眼睛却亮得惊人，“可以加快金属腐蚀，而且……毫无违和。”

西比尔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像是赞许，但很快被更大的焦灼覆盖。“聪明。”她走到水缸边，舀起一瓢海水，毫不犹豫地浇进还在泛红的熔炉里，“但你先躲过今晚的搜查。”掺了盐的海水遇到高温的炉壁，爆发出更刺耳的声响和大量蒸汽。

“搜查？”克拉丽丝瞪大了眼睛，“搜查队已经去了我家吗？”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窗外突然传来查尔斯尖利的哭喊声，由远及近，还夹杂着母亲玛丽惊慌的劝阻和男人们粗鲁的呵斥。西比尔脸色一变，一把将她推向角落堆积的煤堆。

“他们已经揪着那小子往这边来了!”她低吼，“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