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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约（第3页）

那是阿娘阿爹对我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生辰快乐。”

那是阿兄离开我之前所表达的最后一句话。

我如同这无光之夜，不明白自己如今能做什么，也不明白自己如今能去寻找什么。

阿娘，阿爹，阿兄。

盈盈姐，阿珑。

金伯伯，朱叔叔。

刘大嫂，张婶婶……

我的脑海里闪过每一个在忘归村的家人。

是我如今失去的家人……

腰间的玉铃翎突然滑落，伸手去捡。

那金铃扣响的声音，仿若那天我与阿兄离开忘归村时的脚步声。

那银铃上的黯玉，仿若那天阿兄毅然决绝走出的那片荒草。

心中一阵悲愤袭来，我再也忍不住心中那股无处宣泄的悲愤，像是想将一切都当做噩梦甩掉一般，将玉铃翎重重地丢了出去。

铃声在台阶上发出脆响，在台阶上弹跳着，声音带着节奏又渐行渐远。

但突然，却戛然而止。

我望过去，竟是今天在议事殿告知我忘归村情况的那名弟子。

他一手接住了我的玉铃翎，一手背在身后，站在台阶的最下方，目光深远地望着我。

但我如今却仿佛对任何事物都失去了感知，毫无反应地坐着。

那人拿着玉铃翎，踏上台阶。

一步两步。

他走得悄无声息，却又步履沉稳。

在墨色的夜色下，他就这么从山门最下方的台阶，一直走到最上方，走到了我面前。

他伸手将玉铃翎往我面前一递，似是打算还给我。

我神情冷淡地看着如今眼前对我毫无意义的物什，未做出任何反应。

这样的动作僵持了许久，他终是动了动嘴，结束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给你带了东西。”

他的语气，仿若散在严冬中的梅香一般，不似打破如今的寂静，反而增了些许熟悉的安心。

梅香？

我愣愣地看向他。

只见他伸出了背在身后的那只手，将那件细长的物品，交到我面前。

那是一根无花无叶的梅枝。

我认得它独有的味道与树皮的暗纹。

错不了。

这是白家院中的梅枝。

大脑一片空白，但身体已经先一步行动了。

我犹如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抓住了这根梅枝。

“为……为什么……？”

不是说什么都不剩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