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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虚实实（第2页）

吕乂笑道：“大人放心！我回了相府，一定将此事说与丞相，重重表赏大人之忠信！”

我们正说着，外边突然冲进来一个人。是领我们进门的年轻男子，只见他慌忙对许游道：“不好了！外面的暴民要冲进来了！”

许游嫌弃地瞥了一眼：“慢慢说，慌什么！”

“是……是……是为了昨日的事……”

许游看了我们一眼，示意男仆人闭嘴。

吕乂微微一笑，对许游说到：“多事之秋，大人更应远离是非。我在外头茶馆喝茶的时候，听茶客闲谈说起过，似乎是为了一个女子……”

许游吃了一惊，但很快平复下来：“主簿不知，这帮乱民昨日聚众闹事，我的家仆们为保性命，不得不执棒反击，谁知其中有个白头翁，想来身上是有什么疾病，一被冲撞，竟然死在了我府门前。此事怎么论也论不到我府头上来，谁知那白头翁的女儿不依不饶，我看，也就是为了多讹诈我府几个钱。管事不胜其扰，暂且将其关押在柴院当中，实在是无奈之举。”

“这事就让在下来为大人分忧，”吕乂道，“大人不妨将女子交给我，我出去跟那些农人周旋，定然让他们不再来扰大人清幽。”

许游犹豫着：“可是……可是那女子性格极为刚烈，我手下的家仆下手重了些……”

我一听这话，后槽牙都咬碎了：“女子再刚烈又能有多大的力气，值得家仆们棍棒相加吗？”

许游怒气上脸，恐怕没想到我敢开口说话驳斥他，立即就要呵斥我。吕乂连忙说道：“大人既然想要求个高位，最好还是休要结得什么仇怨，要是传入成都，传进丞相耳朵里，恐怕就算是小事一件也要闹大了。大人只管放心将人交给我，万保后事无虞。”

许游无奈，点了点头道：“那就劳烦主簿了，切记，不可张扬将事弄大。”

吕乂点点头表示认同。

许游转头对那老仆说：“把人交给吕主簿，送主簿出去。”

吕乂起身道谢，许游却已经走出了正堂。带我们出去的还是那个太监一样的老头，只是这次他的脸色一点也不铁青了，虽然还是不说话，走到哪儿都用手指方向。等到了门口，递递过来一个锦囊袋。吕乂伸手一模，是他的那块乌鸦送喜的玉佩，另有两块圆形银饼。我明白了，玉佩是退给吕乂的，另外的银饼是老仆索贿的封口费。寻常耕种人家恐怕一辈子也见不着银子，这老仆只在豪族家里看门，竟然能有如此财力。我仰头看了看许宅的牌匾，叹了一口气。

那女子叫人给抬出来，正搁在门槛边上。

我过去把她给扶起来，只见是个面庞稚嫩的清丽女孩，衣袖遮不住的皮肤上露出几块淤青。她感觉到有人触碰，挣扎了两下，抬头一看我是女的，便又放下心来，允许我挽过她的胳膊，搭在肩膀上。

“能起来吗？”我问道。

女孩点点头，借着我的力站起来，只是走的不稳，要靠在人身上。等我们出了门，陈度和几个农户急步过来接应。女孩看见陈度，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呜呜咽咽地哭了出来。

吕乂给陈度交代了几桩事情。第一，不可再在酒馆中宣扬那些悖逆之词。第二，这村里只有他识字，朝廷张贴出来的告示他要极力传播，一定要让山上那些不识字、不敢下山的农户知道朝廷养民、护民、恳荒的决心。第三，仔细盯着本县本乡的官丞，如果有人来往许宅，暗中将其姓名样貌记下。

陈度点点头，感激地说：“丞相制法、尊法，用法公正，我们这些乡里人没有一个不服的。只是丞相不在的这些日子，法被破了，一旦法不信，民也就不信了。因此我气懑之下，才说出那些张狂之言。若丞相能拨乱反正，我等自然也该以诚应之。”

吕乂欣慰地说：“你能这样讲，犹可救，亦有可用之处。这样吧，还有一件事情要交给你，许家要放归一些佃户，你带着几个农户在此处等待，人出来了，先带着他们去县里衙门将姓名登在册上，我早已在那边交代好了，县丞重新划了耕地给这些归籍的人，你按照他们各自的情况，同县丞一起，安排众人归田，一切务必要收置妥当，不能让他们因为没有生计而复归山野、豪族。我三日后回来视察，做得好了，我向丞相保举你。”

陈度摇了摇头：“今日幸遇大人，救出了豆儿，大人有事只管吩咐，我定当积力之所举，将大人嘱托的事情做好。至于保举一事，我自知自己学问浅薄，做事浅显，只愿在此有一简陋小屋，同豆儿日出而作，能养活自己一家便心满意足了。”

听他讲得真心实意，吕乂不再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