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维鲁住宅密集,很多窄窄的筒子楼挤在一起,像这个地方的人,随便看看进哪处或掀开看小小的棚屋里面,三四平矮小阴暗空间,黑得褪色的被褥铺在潮湿的地上,或站或躺都是七八个以上人数。
盘着坐的大人愁眉苦脸,六七岁背着孩子在做家务煮饭的孩子,才会走会爬的怯怯的靠在大着肚子的母亲身上。
酱油色的身体,黑白分明的大得出奇的眼睛,木木地看着你,没有恐惧,好奇,喜欢,没有情绪波动。
路边随处有几块布或是油污遍布的塑料胶纸用几根木头竹竿搭起来的帐篷屋,一直沿途扩散出去。
希尔玛没有跟来,她把普利亚转手卖了个好价钱,接手的人叫古塔。
古塔是一幢破败屋子的主人,这里人口纷杂密集,她在这里混迹了许久,有固定的客源来路,手下掌控着十几个姑娘。
古塔对她很警惕,每天只给吃一点看不出形状的糊糊,和姑娘们一起监视着她,使唤她。普利亚嗓子齁得痒,她们很少给她水喝,她不被允许出屋子方便,尿就尿在一个便壶里。
更不能和别人交谈,特别是来的客人,尽管她不会她们的语言。
普利亚没有反抗,没有过激的行为,缄默着她们让她做什么就干什么。
她长着一张不同于她们肤色白嫩的脸,原本可爱的那点婴儿肥在这些天里救她饿没了,逐渐是张有些棱角的长脸。她像个金发碧眼的异域风情夹在亚洲国家人群中,独特,显眼,格格不入。
她听从着她们的安排,站在路边笑着重复教给她说的话,黑得像老抽的男人们先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上下碾过她,和旁边笑得风情的女人进屋去了。
她笑得太假,不会讨价还价,只好给别的姑娘清理打扫房间,擦楼梯地板,接水洗衣服,做饭,偶尔接过姑娘们忙不开时,古塔对她比划着推销带进屋里的男人。。。。。
普利亚像是突然之间有了生命的精致玩偶娃娃,她对周围环境和人有了知觉,才觉出周围事务和人陌生无比。她落入了一个一切都不认识不熟悉的环境,脆弱到没有任何可以依靠寄托的人事,睁着一双怯生生茫然的眼,只能听话地裹在里面随波逐流。
随着时间的推移,女人们对她的恶行和警惕逐渐变为友好怜爱,教她说土话,给她化厚重浓烈的妆容,古塔会教她如何顺从地减少疼痛,时常警告她不要相信来这里的任何男人。。。。。。
她们凌晨到早上睡觉,中午到晚上三四个一组画艳丽妆分批次的站在楼下,普利亚好像忘记了过往从未想过要离开一样,她融入了她们。
她的容貌特殊,她学着她们站得一个肩膀高一边胯骨顶出去,学着她们对路过的男人招手,学着她们把男人们带上楼去,她本身就是引人猎奇的资本。姑娘们身价都一样,总有胆子大寻求不同刺激的。
但普利亚没有钱。
当她待了很长时间后,对这个国家的语言和生活越来越习惯,她问过古塔,为什么别的女孩子能有钱,她没有,即使是1卢比也没有。
古塔告诉她,“你是我花高价买来的,你要先还清我的钱,我养着你给你治病和你在这里吃穿住行的钱。还完全部的这些你才能有属于你的钱,在这之前你赚的所有钱都是我的。”
古塔以为她听后会有不同,观察了她好几天,看着她像牲口一样服从地接受了,像以往一样少说话多做事,她才放心下来。
普利亚跟一个男的好上了,那个男人有着跟当地人一样卷曲的头发,脸上的胡子剃得干净,经常来找他,男的说爱上了她想要娶她,他在一家工厂工作还算有些闲余钱,但不够还给古塔,他送了她一些东西,不多,也不算是什么钱,就是一点便宜的银饰。
古塔时常像幽灵一样在门缝和楼梯处盯着她,在男人走后警告她,男人的话就跟食人花的蜜一样,你当真就要被吃掉了,越是深陷,越没有生还可能。
她怕普利亚跟他跑了,她懂这些男人,不过是想把她带走之后变成自己的免费劳力和财务,跟她没什么不同,但普利亚是她花钱买的,而男人只想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走她的东西。
她时常吓唬她,“你跟他跑了,不过两个月你就会变成他手下的肉,任他买卖捶打发泄。”
当她知道她有次没收他钱时,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眼眶周围密密松弛的皱纹,像盖了层很久没打扫已经积灰浑浊的细布,讥讽她的愚蠢天真,“男人那根烂香蕉控制大脑的时候,什么鬼话连天的甜言蜜语,山崩地裂的誓言都能说。他是不是说心疼你?他是不是说爱你,会带你逃跑?是不是跟你谈逃出去后的生活?信了这些话的女人简直蠢贱如猪,死了要堕入阿修罗地狱,轮回变成畜生。”
“我在这条街活了四十年,见过无数被骗的女人。这些话都是男人编出来,专门骗你们这种还痴心妄想的傻女人,许诺是男人对掉进爱情陷阱里的女人说得最廉价,最有效的伎俩。糖衣炮弹里面是屎混着最锋利最毒的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