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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浸风霜（第4页）

“你非要这样折磨自己，也折磨我吗？”他的声音微微发颤，“我已经默默喜欢了你三年，也很清楚你心里没有我。但我愿意等——若是现在答应你，哪怕结了婚，你也迟早会离开我，我要的是一辈子。”

“如果……我愿意以完璧之身相许呢？”林安南抬起眼眸，给出了她最后的筹码。

这句话让严昱芒愣住了。他沉默良久，终于轻声开口：“原来你们爱得那么真，这么说吧!即使我爱你，也绝不会趁人之危。可要我眼睁睁把你让给一个陌生人，我更做不到。”他深深望进她的眼睛，“能告诉我你和他的故事吗？这是我唯一的请求。”

林安南端起咖啡轻抿一口，缓缓放下杯子。在氤氲的热气中，她的思绪渐渐飘远，终于开始了诉说——

那天她正在背书，水烧开了，太过入神的她竟单手提着水壶继续看书一边冲水。不知怎的水壶突然倾斜，滚烫的热水瞬间泼洒在右脚上。钻心的疼痛让她一时懵住，只能靠在厨房门边紧闭双眼强忍。幸好上初中的弟弟在家，迅速端来一盆凉水。她小心地将烫伤的脚浸入水中，那一丝凉意才稍稍缓解了灼痛。弟弟默默骑车载她去了诊所。包扎完毕后，看着层层纱布包裹的脚踝，她只盼能快点好起来，不要耽误学业。

第二天清晨，弟弟搀扶着她来到教室。

早读课时，魏巍不经意间瞥见她包扎的脚，眉头紧蹙，目光顿时定住了。好不容易等到下课，他立即上前蹲下身，轻轻掀起她的裤脚，仔细查看伤势。他的指尖悬在纱布上方，想碰又不敢碰。

“怎么弄成这样？放个周末就把自己伤着了。”他的声音轻柔，“当时一定很疼吧？现在还好吗？”

这番关切引得周围同学窃窃偷笑。林安南不好意思地拉下裤脚，而他依然蹲在原地，目光紧紧锁在她受伤的脚上，久久没有起身。

林安南用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肩膀，示意他专心听。

“周末烧水时一手拿着书，心不在焉把水壶碰翻了。真的没事啦。”她摆摆手，语气轻描淡写。

“听说下学期要分科了。”魏巍说完，嘴角不自觉地往下撇，长长叹了口气，目光空洞地落在桌面上。

“干嘛唉声叹气的呀？”她试图让气氛轻松些。

“你明明知道为什么……”他欲言又止。

“我帮你决定吧，选理科。”她认真地看着他，轻轻拉住他的衣袖，“你物理化学那么强，理科未来专业选择多，就业前景也更广。”

“那你肯定选文科了？”他脸上写满了失落。

林安南笑着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安抚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就算同班到高考，之后呢？别拿前程开玩笑，要成熟一点呀。”

课间时分，同学们都在埋头学习。她不想打扰别人，便忍着脚痛独自起身。魏巍一直留意着她的动静，眼看她扶着课桌和讲台蹦跳着挪到教室门口，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他立刻快步上前，在同学们注视下蹲下身。林安南犹豫片刻，还是轻轻趴上了他的背。这温情一幕让在场同学无不动容——原来青春期的情愫可以如此纯粹美好。

魏巍稳稳托住她站起身，小心地向卫生间走去。周宝琦见状赶紧上前，在女卫生间门口拦住他们：“交给我吧！这里你可进不去。”

……

自那以后，“星班”同学们对两人之间的情愫都抱以了平常心。

文理分科后，林安南和魏巍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面对最后冲刺阶段，他们都全心投入学业，谁也不愿让感情影响了各自的前程。

高三那年，恰逢学校五十周年校庆。放学路上，魏巍悄悄经过林安南身边，往她校服口袋里塞了张纸条，在她耳边轻声道：

“回家再看。我先走啦，明天见。”

转身时，他回头对她扬起嘴角，眼里闪着少年特有的明亮笑意。

“哎呦喂，你们～”周宝琦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林安南，语气里带着几分俏皮的打趣。

到家后，林安南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折叠整齐的纸条。上面清晰地写着：

“在校庆的舞台上，我要为你唱首歌。来纪念我们一路走来的青春，给你给我的中学时代的最后一个礼物。”

一丝红晕悄悄爬上她的脸颊。她腼腆地摇摇头，低头浅笑，又将纸条展开细细读了一遍。恍惚间，仿佛看见纸上浮现出那个阳光少年羞涩与她相视而笑的模样。

校庆这天，校园焕然一新。彩旗在微风中飘扬，往日书香沉静的校园化身为一个盛大的青春派对。红毯从校门一直铺展到操场入口，舞台中央悬挂着巨幅校庆标识。音响里流淌着轻快律动的音乐，空气中弥漫着自由跃动的气息。

校友们从四面八方赶来，脸上带着对母校的眷恋和岁月的痕迹。老同学们热情相拥，互道问候，追忆往昔，整个校园里弥漫着浓浓的温情。

“安南，那天魏巍塞给你的纸条上写了什么？透露一下嘛？”周宝琦凑过来，眼里闪着好奇的光芒。

“他说……今天要在校庆上为我唱首歌。”

“哇，太浪漫了吧！”

“是什么歌呀？情歌吗？”

“我也不知道。其实……我有点紧张，怕影响不好。”

“别担心啦，能上台的节目都是经过审核的。不过，这人还卖关子，真是吊人胃口。”

林安南心里既期待又忐忑，目光不时飘向舞台方向。在这中学时代的最后时光里，她真切地感受着青春的心跳。

“下面有请高三（一）班的魏巍，为大家带来吉他弹唱——《中学时代》。掌声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