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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局之始（第1页）

夜色如墨，将白日的喧嚣与不堪尽数吞噬。凝碧轩内，沈晚晴独立窗前，白日里永昌伯夫人那纳妾之言，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虽未激起滔天巨浪，那泛开的涟漪却带着冰冷的黏腻，缠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妈的，越想越气！』沈晴在她脑中忿忿不平，『那老女人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她儿子都被打成猪头了，她还惦记着纳妾？这是有多看不起咱们，觉得给个妾室的名分就是天大的恩典了？』

“她看重的，从来不是陆文轩的意愿，甚至不是我的意愿。”沈晚晴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冷，“她看重的是我能带来的价值——绣艺带来的清名，或许还有未来可能通过我联结的人脉。一个听话、有才、能帮她稳固后宅甚至助力儿子的妾室，在她眼中，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她看得分明，在这些高门主母眼中，情感喜好皆是次要，利益权衡才是根本。

『呸！谁要给她当买卖！』沈晴啐了一口，『不过姐妹，这事儿恐怕还没完。我看那永昌伯夫人不像会轻易放弃的人，咱们得防着她后续还有动作。』

沈晚晴轻轻嗯了一声，目光投向窗外浓稠的黑暗。她何尝不知？只是眼下，有比应付永昌伯夫人更紧要的事。

与此同时，玉荷居内却是另一番光景。

“哐当——”

一只上好的官窑白瓷茶盏被狠狠掼在地上，瞬间粉身碎骨，温热的茶水溅湿了昂贵的波斯地毯。

沈玉柔胸口剧烈起伏，姣好的面容因愤怒而扭曲，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的温婉模样。她刚刚从安插在荣禧堂的眼线那里得知，永昌伯夫人竟当着父亲母亲的面，提出了纳沈晚晴那个贱人为妾！

“她怎么敢……她怎么配！”沈玉柔尖利的声音在室内回荡，带着难以置信的羞辱和滔天的嫉妒。陆文轩是她的！永昌伯世子妃的位置是她的！沈晚晴那个卑贱的庶女，只配烂在泥里，凭什么还能得到婆母的另眼相看，哪怕只是一个妾室的名分？！

“柔儿！”王氏厉声喝止，挥手屏退了左右侍立的丫鬟，关上房门，脸上带着薄怒，“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一点大家闺秀的风范都没有！”

“母亲！”沈玉柔扑到王氏身边，抓住她的衣袖，眼泪说来就来，既是委屈也是真的慌了神，“您都听见了！婆母她……她竟然想让那个贱人进门！这把我置于何地？将来我嫁过去，难道还要日日对着她那张脸吗？”

王氏扶着女儿坐下，脸色同样阴沉。永昌伯夫人这一出，确实也出乎她的意料，更打了她的脸。她精心培养的嫡女，难道还要和一个庶女共事一夫？即便沈晚晴是妾，这也让她觉得像是吞了只苍蝇般恶心。

“慌什么！”王氏压下心中的不快，冷声道，“不过是一句醉话后的随口一提，当不得真。那丫头不是当场就拒了吗？”

“她拒了有什么用？！”沈玉柔急切道，“婆母既然动了这个心思，这次不成，难免没有下次！那贱人如今靠着那点绣技和歪门邪道，竟也入了婆母的眼！母亲，绝不能让她有机会进门！”

王氏眯起眼睛，指尖缓缓拨动着腕上的佛珠，眼底寒光闪烁：“她当然没机会进门。”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阴狠，“一个即将身败名裂、甚至可能危及家族的人，还有什么资格谈论婚嫁？”

沈玉柔闻言，眼睛一亮，急切地追问：“母亲已有打算？”

王氏没有直接回答，只淡淡道：“她如今不是风头正劲吗？连你父亲都对她另眼相看。站得越高，摔得才越重。等着吧，很快……她就没心思也没资本，再觊觎不属于她的东西了。”

她拍了拍女儿的手背，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沉稳：“当务之急，是稳住你自己。你是嫡女，是未来的世子妃，要有容人之量——至少表面上是。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显得大度。

沈玉柔瞬间明白了母亲的意图，她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情绪，重新端起那副温良恭俭的架子：“女儿明白了。”

翌日，天光熹微。

沈晚晴起身后，依旧如常抄录佛经，只是眼下淡淡的青影，青黛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磨墨，时不时担忧地看自家小姐一眼。

『姐妹，昨晚没睡好？是不是还在想那对母子恶心人的事？』沈晴关切地问。

“无妨。”沈晚晴笔下不停，字迹清秀工整，“只是在想，母亲当年……是否也经历过这般令人作呕的算计。”想到揽月透露的消息，她心头那股恨意便如野草般滋生。王氏，沈玉柔……她们欠下的血债，她一刻不敢或忘。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了熟悉的环佩声响，以及沈玉柔那娇柔做作的嗓音：“妹妹可在？姐姐来看看你。”

沈晚晴执笔的手微微一顿，与脑海中的沈晴瞬间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哟，戏精上门了！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沈晴立刻进入备战状态，『准备好，看她今天唱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