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母亲听见这种话,都会怒不可遏,宁蘅眼中漫起愠怒:“我在菩萨庙里捡到小久时,她才三岁。”
“我将她视若己出,从小养到大,她不是我教出来的,是谁教出来的?”
谢漪笑而不语,将此事随意带过,转而提起另一茬事。
“院使大人可知,这屋中有几人?”
宁蘅以为谢漪在戏弄自己,冷冷回答:“两人。”
谢漪抬指,慢条斯理敲着桌沿,很清脆的回响:“可本宫与阿久相处时,总觉得旁侧似乎有第三人。而且,那个人似乎还能与阿久对话。”
宁蘅摇摇头:“没有这个人。”
谢漪显然更相信自己的判断,盯着宁蘅,眉梢微扬:“既然没有这个人,阿久是如何知晓血衣使的?”
宁蘅愣了下。
如同抚摸琴弦,她将手轻轻放置在《昭史》的封皮上。
“莫非是凭此知晓?可本宫似乎尚在人世,不曾青史留名。”
直到这时候,宁蘅终于明白了谢漪请她来此的用意,微微眯起眼:“你在怀疑我?”
谢漪摩挲着书封,笑意温和,却暗藏杀机。
“顾院使的嫌疑的确最大,但本宫想了想,你应该不至于自寻死路。”
宁蘅几乎被气笑了:“你敢杀我?”
“本宫敢杀你,但不忍杀你。”
透过书封上的墨迹,谢漪想到了某个人。
那段眉眼依旧冷清,却忽然变得无奈又温柔:“你死了,她会难过。”
宁蘅根本不吃谢漪这一套,面露讽刺。
“这种话从您嘴里说出,世人只会觉得残忍、可笑。”
谢漪轻笑一声:“是吗?世人觉得我面目可憎,可她却觉得我可爱呢。”
“……”
猝不及防被喂了一嘴狗粮,宁蘅无语凝噎。
片刻后,直截了当地问:“你让血衣使把我半路拦住,到底想干什么?”
“当然是想让顾院使少说点话,以及……”
“不知为何,本宫最近经常梦到顾院使的女儿。”
宁蘅皱眉:“哪个女儿?”
那道温和嗓音,很清晰地从唇齿间飘出。
“还记得吗?你收养的第一个女儿。”
此话犹如一记惊雷,从天而降,直直劈在宁蘅头顶。
宁蘅脸色瞬间大变,嘴唇也开始泛白发颤:“你……梦见顾离了?”
谢漪轻笑一声:“是啊,顾院使,本宫不仅梦见顾离……”
“而且,还梦见了两次。”
*
中午的绿豆粥煮得太多,一直吃到了晚上。
今夜晚风温柔,繁星如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