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儿臣在江南这些时日,日日与那兰语娇相处,心知她是个秉性纯良之人,儿臣还求父皇能看在此物的面上,能绕她这一次。”李云翊将袖中的一卷锦帕和账册拿了出来。
燕帝眼中盛满了怒意,可看到那物件,竟出现了片刻怔愣。
那卷白色锦帕上隐约透着一些熟悉的图案。
随即将锦帕拿了过来,急忙展开查看。
应该是从何处拓印而来,只见锦帕上断断续续的红色细线慢慢延伸,有些地方能清晰地看出是什么图案,而有些地方却是一团模糊,如同覆着云雾般迷蒙。
但他看一眼就知道这图上印得是——云燕军防舆图的标记。
这些标记只有他和朝中手握兵权的心腹武将才能看懂,可这幅标记图怎么会在李云翊的手上?
燕帝手指紧紧地捏着织锦,力度似乎想要将眼前之物彻底粉碎,真没想到那妇人竟然还留了这一手,当年还是过于心软放了她。
“这东西从何而来?”语气冷得似要凝结成寒霜。
“父皇莫急,还听儿臣一一赘述。”李云翊便不慌不忙地慢慢讲述着。
“从兰家账册上看,倒也未发现江南兰家有任何图谋不轨之事……”。
就在天际初露曙光,晨风轻拂时,李云翊低着头眸中一片清明,他苦心隐藏多年的秘密终于再也瞒不住了。
也罢,这是他欠她的。
燕帝手扶着额头,沉默不语,满面冰霜。
当第一缕阳光悄悄探上了御书房窗棱,燕帝脸上的神情已然变得一如既往的平静。
望着方才李云翊跪着的地方,看着手中的那一卷织锦,陷入了沉思。
听李云翊说道,那军防舆图标记竟然是用特殊的颜料刺青在那绣娘身上,还是忍不住得心中暗自一惊。
虽说是李云翊无意间发现,可燕帝此时已是心知肚明了。
那妇人也是个狠心之人,她为了保命留了一手,可单凭这做法,已是普通人不可能得知的奥秘,燕帝唇角微微露出一抹苦笑。
而李云翊是皇子,天生就对这些特定的图案标记有着敏锐的察觉。
不过,幸好得知这个秘密的人是他最懂分寸的儿子李云翊。
这样看来,妇人也是为了那孩子的安危才出此下策。
那幅织锦上印出的图案不完整,应该是还有一部分是被隐藏起来的,那个兰家绣娘暂时还不能死,可活罪难逃。
是死是活以后就看她的造化了。
想到这里,燕帝叫来了汪顺,“那女子可醒来,徐太医怎么说?”
汪顺眼底闪过一抹慌乱,因为徐太医还未来回禀。
正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句话,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回头一看,正是徐太医带着一身疲惫朝着御书房走来。
汪顺忙压低了声音说道:“陛下,徐太医求见。”
“让他进来。”
徐太医进了御书房向燕帝俯身行礼道:“微臣来迟,还请陛下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