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仆役得令转身就走。
不多时,就见他垂着头,漆盘端在身前,又快步走了回来。
李云翊皱眉轻扫了他一眼,便端起了杯盏饮了口茶。
兰语娇其实没什么胃口,桌上的菜也只是懒懒地夹了几筷子,看到那人端来满满一碗粥,眉头立刻紧锁了起来。
仆役依旧低垂着头,从侧面走到了兰语娇的身旁,漆盘将将要放在桌上时,却见那人腾出右手,从漆盘底下抽出一把白刃,奋力刺向兰语娇脖颈处。
动作快得迅雷不及掩耳,十分狠戾。
眼看着刀刃就要刺入脖颈,兰语娇稍稍侧了身,可是因为大病初愈,没什么力气,并没有离开刀刃有多少距离。
随即而来的是一声清脆的响声,刀刃在茶杯的碰撞下偏了力道,即便如此,一缕青丝还是缓缓落了下来。
李云翊跃身而起,抓住兰语娇的手腕顺势一拽,将她带入怀中,那人反手回刺的刀刃又落了空。
他一手拖住行动不自如的兰语娇,另一只手却游刃有余的同拿着匕首的仆役周旋。
梅子在一旁焦急地等待着时机,她想在交手的空隙将兰语娇接过来,可见李云翊那招招狠戾的身手好像并没有此想法。
抱着兰语娇的手箍得死死地,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兰语娇伏在他胸前,过于激烈的打斗,带着她动来动去,让她感觉到头晕目眩,腿现在还不能快速移动,反倒成了他的拖累,便轻声在李云翊耳畔说道:“放我下去。”
可等了许久也未等到李云翊的回答,只觉得拖住自己的那只手力度更大了些,甚至箍得她有些喘不上气来,灼热的气息扑在她的发顶。
他就这样任由着她匍匐在身上,带着她防护,带着她进攻,就是不愿意放她离开。
兰语娇实在是没有力气与他这般一起,不多时便在他怀中渐渐失去了意识,手臂堪堪垂下来。
那仆役像是发现了什么,刀锋一转,疯了一般扑将过来,李云翊即便反应过来及时躲了过去,可刀剑仍旧在兰语娇的胳膊上划出了一道血色。
李云翊面色骤然一变,“该死。”
今日这刺客似乎有些难缠,一旁的梅子也是急了眼,横档在二人中间,硬是将已经昏迷的兰语娇带离了李云翊身旁。
又腾出一只手的他,脸色铁青,嘴唇紧抿,双目盛着怒火,“你敢伤她,找死。”
随即,几招下去,便听到咔嚓一声,将那持刀仆役持刀的手臂朝反方向折断,以一种诡异的形状挂在身躯上。
失去了战斗力,仆役想用左手拣起匕首要自戕,李云翊根本就没有给他留这个机会,脚尖一抖,匕首落入他手,刀尖噗嗤一身就扎进了仆役的手臂,从另一侧对穿了出来。
随后,他眸色骤冷,周身凝结着冰冷,一脚将仆役踹远,“关进地牢,我亲自审。”
兰语娇此时在梅子怀中慢慢转醒,顿感到手臂上一阵刺痛,不由得轻皱起眉头来。
怎么又受伤了?她幽幽叹了口气。
可这口气似乎如千金般压在了李云翊的心口,指骨轻颤,望向她的眸子中蕴满了担忧和慌乱。
徐行舟见状,忙上前查看,“殿下宽心,是皮外伤,上些药,就是一时间惊恐乱了心绪才昏了过去。”
李云翊阖眸,似失魂半息,随即睁开通红的眼眸,苍白薄厉的唇线动了动,可似乎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赫然垂下了羽睫。
阴森的地牢中,不时地传出令人恐惧的惨叫声,一个双臂已完全没了支撑,耷拉在身侧的男子被立身捆绑在刑架上,此时看上去俨然像一个血葫芦,完全看不出相貌和身形。
“既然嘴那么硬,就别怪我不客气。”青铜覆面的人眼神狠戾而充满杀气,带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令人不寒而栗。
“去将他的家人都带到这里来,半柱香杀一个,直到他完全交代为止。”声音冷酷而决绝,没有丝毫地怜悯与犹豫。
“你就是个畜生。”被绑着的血葫芦声嘶力竭地喊叫着,仿佛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烫红的火杵瞬间没入那人的小腿骨,血葫芦双目外突,惨厉的叫声响彻整个地牢。
“你敢伤她,正好也让你的家人知道你这些年做下的这些恶事,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畜生。”
地牢中的水滴滴答答落下,却如磐石般扣击着每个人的心。
“我可没有耐心在这等你想通。”声音情沉而冷冽,覆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转身离去。
“我……我说,求您绕过我家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血葫芦沁满血色的嘴唇一张一合。
“放了他们?”地牢阴暗的走廊尽头,那隐在昏幽处传来不紧不慢地冷哼声,顿了一息,“这就要我的心情了。”愤怒使他目眦尽裂。
五日后,正在院里慢慢散着步的兰语娇,意外迎来了一道燕帝的口谕,宣她即刻进宫,不得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