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是。”厉曜挤出了一个笑来。
两个人一坐一站,中间隔了八丈远,显然谁都不想靠近对方一步。
四目相对,厉曜心一横,起身就要解腰带,梁寰“恰到好处”地转身出门:“先去把自己洗干净。”
厉曜低头闻了闻袖子,旋即嫌弃地皱起了鼻子。
怪不得离他这么远。
待厉曜洗干净收拾好已经到了晌午,他没能见到梁寰,反而见到了金宝。
“陛下正在处理公务,还请将军在偏殿等候。”金宝有些愁眉苦脸。
厉曜跟着他往偏殿走去:“现在都晌午了,陛下该用膳了吧?”
“陛下近来胃口不好,一日只吃一顿,奴婢等劝多了反而会让陛下不快。”金宝叹了口气,“前些日子还能吃早晚两顿饭的。”
厉曜有些不可思议,打仗时姑且不论,平日在军营里粮草充足,他一天能吃四顿,还不算他无聊时啃的果子和干粮,他口快道:“一天一顿不会饿死吗?”
“将军慎言。”金宝吓得赶紧看向旁边。
厉曜挑了挑眉:“我能先吃午膳吗?”
别的不说,皇宫里的御膳比军营里的干粮好吃太多了。
金宝恭敬道:“厉将军随侍陛下,理应随陛下用膳。”
厉曜瞬间垮下脸,随后他又在偏殿等了两个时辰,眼瞅着就要用晚膳,梁寰还没动静,他去找了几趟都被拒之门外,想偷溜去御膳房,宫殿外围的银鞍卫看得又死紧,饥寒交迫之下,他终于忍无可忍,翻进了梁寰的书房。
临近傍晚,殿内还没掌灯,梁寰正披着外袍靠在榻上看书,窗外的雪光映进来,将人衬得像冷霜似的,看着孤零零一个。
“陛下——”厉曜蹲在房梁上用气声喊他。
梁寰掀起眼皮看向他:“你好大的胆子,敢擅闯御书房。”
厉曜见他没生气,直接跳了下来,隔着案几坐在了他对面:“陛下,该用膳了。”
“朕不饿。”梁寰的目光落在了书页上,“出去。”
“臣饿了。”厉曜振振有词,“陛下让臣侍奉左右,您不吃饭旁人连口水都不给臣喝。”
在私狱里他还能吃上两顿饭呢,接过今天一整天他滴水未进,连粒米都没吃到。
梁寰拿着书指了指门口,示意他滚,岂料书被人直接按在了案几上,厉曜凑上来深情又担忧道:“何况臣心疼您,您一天只吃一顿饭,饿在您身,疼在我心。”
梁寰面无表情:“你说这话不觉得恶心吗?”
厉曜掐着大腿的手灌注内力狠狠拧了一下,瞬间疼红了眼眶,他泪眼朦胧地摇了摇头,顺势就要抓梁寰的手,但半道还是拐了一下,转而按住梁寰的袖子,一字一句痛彻心扉:“陛下,末将只愿您身体康健,岁岁常相见——”
梁寰:“……”
厉曜:“……”
“继续。”梁寰把袖子从他手里拽了出来。
厉曜深吸了一口气,直接大字型躺在了榻上:“继续不了了,饿得没力气了。”
梁寰轻笑了一声。
厉曜猛地转头盯着他,梁寰缓缓压平了嘴角,面无表情地翻了一页书。
厉曜幽幽地叹了口气:“自从看见陛下的第一眼起,臣就深深地爱上了您,那日殿中那么多人,我的眼睛里就只看得见陛下,您是如此地高大威猛孔武有力,好像天上的太阳,好像地上的月亮,好像御膳房的大肘子,马蹄糕,玉叶豆腐,金枝酥……”
梁寰将书一合:“金宝,传膳。”
厉曜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眼睛发亮:“陛下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