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春燕也期期艾艾,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
换做以往,她肯定不敢说实话。但?这次,何晓春摇摇头,干脆地说:“没有放假。我被上个公司辞退有段时间了。”
何家夫妇张目结舌:“出什么事了,怎么不早说?”
“没出任何事。”何晓春说:“就是老板觉得找到了比我学历更好的,更好用的。不想再继续给我付工资了。”
父母都?不信。冯春燕露出担心之色:“我还?不知道你啊,自打读书出来,就脾气也慢慢有点了。妈说了多少次,做人要平和忍耐。平州不比我们这小地方,大城市的人有知识,有能耐,脾气也大,你要更忍让……”
“妈,我没有得罪任何人。”何晓春说:“一样会被辞退的。”
见父母还?想絮叨,何晓春撒娇:“好了好,工作?的事先?不说了,很?久没回家了。妈,我想吃你的拿手菜。爸,你自制的辣椒蘸水呢?”
到家门前,却看见一伙人在探头探脑,还?有人正从她家的院子里出来,手里拎着一只鸡。
何复见此,大叫一声:“癞头,拿我家的鸡干嘛!”
拎鸡的是本村的一个闲汉,因自家的里正叔叔,所以谋了些村里的活计,因头顶有块很?难看的疤,常年不长头发,所以村里都?叫“癞头”。
闻言,癞头嘿嘿一笑:“老何啊,你家这次的水电费又不交,新村长今天来查账,我替你垫付了,拿点东西抵债喽。”
“我不是说了吗,上次交了农业税,暂时没钱。等月底就交!再说我家欠的水电费也不多,哪里就要一只鸡了!”
癞头说:“利息嘛。哟,小何回来啦?越长越水灵了,大城市就是养人哈。对?了,老何,还?有路费、修祠堂的钱,过两天来收,你别又说没钱啊。那我就只能自己上门扒了。”
一边说,一边直直朝何晓春的方向?走去,何晓春往侧避了一步,他故意跟着侧了一步,偏偏撞到了她身?上,眼睛朝着她胸脯盯了好几眼,被何复怒目而视,才慢悠悠走开。
走远的时候,他还?声音洪亮,丝毫不遮掩地跟同?伴说:“冯婶子养的鸡最肥,我馋很?久了,回家就炖鸡汤!”
徒留下被他们一伙人翻箱倒柜、一片狼藉的何家院落、房间。
何复、冯春燕气得边收拾边大骂无赖子。
何晓春帮着收拾:“爸,我上次问你们家里交完税,水电费、路费还?够不够钱交,你们不是说还?够吗?”
何复支支吾吾:“本来还?够的……今年地方税又额外加了点……村里要兴修祠堂……腰又闪了……”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中气不足地强调:“你工作?要紧,我跟你妈能自己解决的,以往最后?也都?解决了的。”
解决?
这帮人,收不上税就牵牛扒屋,家里能怎么样?还?不就是卖东西,拿实物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