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包被递了出去,铜炉被人拿起,那还有半碗素面的桌前,有一双筷子搅和着。
吃面的口内嫌弃道:“这天儿真冷,虽说是年三十,但上菜才多久,面条都冻住了!”
“可不是嘛,今个儿不知怎么的,格外寒战,就好像老天爷在生气哩!”卖肉包的数着铜钱,搭了茬。
“天冷些就冷些,别遇上十几年前的事就好了。”
“哎哟!”
听此言,数钱的立马跳起来,“你少说晦气话!今晚就要点炮竹,赶年兽了,可盼些好的吧!”
“知道了,知道了。”
说完。
吃面条的开始吸溜。
但斐守岁在两人身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活人气息。
那开蒸屉点铜钱的手白骨森森。
那吃面条的人没有皮肉,面条在牙齿里上下碾压,随意剁了剁,便顺着空荡荡的胸,耷拉在腿骨之间。
还有路过买完菜的大娘,一身厚衣包裹了白骨,好是瘆人。
本该热闹,有生机的长街,除了白骨,什么都没有。
买卖的声音围绕着斐守岁,斐守岁从未见过这样的城,他猛地意识到一事。
脱口而出:“幻术……”
与海棠镇一样,但此处更为精妙。
先前嘲笑谢义山小胳膊小腿的白骨大娘,直愣愣地走过斐守岁身侧。
说道:“也不知这大院子以后要做什么,荒废着多可惜啊。”
大院子?
斐守岁猛地转头,闯入他眼里的是一残破、挂满蜘蛛网的老宅。
老宅有了年岁,摇摇欲坠地坐在街市最中心的位置。白雪垒在老宅屋檐上,压弯了砖瓦,有三两白骨稚童飞奔而过。
笑着闹腾:“这儿分明没人,你这个骗子!”
“呸呸呸!我才没有骗人,昨夜从柳家伯伯那里出来,就听到里头有唱戏的声音!”
“唱的什么?”
“唔……”
小白骨停下脚,站在破旧老宅门口,他歪歪头,透过了斐守岁惊讶的眼神,捻了两指,唱道,“你为何呆呆地不与我搭话……”
“我为你陪尽笑脸,你为何呆呆地不与我讲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