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观道言:“那香烛,我十年才可做一次,我想再抱一会,求求你……”
这时。
大手才轻触了腰身。
斐守岁没有逃离开,他猜到所谓的偏爱:“香烛莫不是你用……?”
“‘香烛’用卜卦者的血凝成,”陆观道将脊背弯曲,额头抵在斐守岁肩上,说话时闷闷的,不知是衣料还是他的不舍,“每日取指尖血与一些人鱼油,其间施法护住烛形,要整整八月方可做成。点燃‘香烛’的火种,是……”
“不必说了。”
斐守岁打断了陆观道的话。
陆观道立马闭口不言,只宽慰:“你放心,人鱼油需得人鱼姑娘自愿才有用,我与同行之人路过南海,救了一条搁浅的人鱼,是她为了报恩才给的。”
“……若是没有人鱼呢?”若是没有,你便不来找了?
陆观道听罢,一咬牙:“若是没有便用卜卦者自己的血肉,敲骨取髓。”
“……”
好似在此话之后,那个慈悲的莲花佛手。
一转眼。
变成个提着修罗头颅的,无慈悲的神像。
斐守岁沉默些许。
陆观道又道:“凡有索取,必承其果,我清楚……”
话落,陆观道抱得越来越紧,好像就要把斐守岁抱碎了,折骨吞腹。
斐守岁能触摸到炽热的体温,就要把他烫化。
“你……”老妖怪孤僻的心,就算揭开,也难以承认所谓心动,他说道,“香烛何时燃尽?”
“一刻钟。”
“还剩?”
“我……我不清楚。这里没有钟表,我是何时来此,想不到了。”
陆观道身上的花香与冷香一齐冒出来,充斥了斐守岁的鼻腔。
这修补蓝天的材料,对于妖来说,是最好的补品。
斐守岁被香味牵引,又听着陆观道的耳边话,渐渐地松懈了宝鉴中紧绷的心。
到底是暖的。
或许贴得近,陆观道的温度在影响着斐守岁。
影响一株自以为不吉利的槐树。
斐守岁垂眸,说:“还有呢?”
“什么?”
“你要与我说的话,”斐守岁的手抚上陆观道,抓住一把人间的盛夏,“不该只有滴血红烛,对否?”
“我……”陆观道咽了咽,他回忆起方才斐守岁仰首的样子。
没有发冠。
散乱黑发衬着灰白的眸,就是很随意地启唇,随意地眨眼。可偏偏进入陆观道的眼睛,成了一幅懒散的美人图。
人,本就是好看的。
站在那儿不语,也能自成风景。
陆观道想着想着,耳垂又抽风似的红:“我、我是有话,可我一看到你,就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