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羡云低头便能瞧见谢陵游的睡颜,这个问题不难回答。
谢陵游如今已至元婴,除了废除元婴,自然无?法?在?下界久待,既然上?界不能留,下界不能去,那么就只剩下魔界了。
古往今来,就没?有?能从魔界中活着出来的修士,是生是死都是天命。
但谢陵游和他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岑羡云心中有?别的打算,自然不会因为这样的三言两语而动摇:“我?门下的弟子如何,想来是与?戚阁主无?关了。淮骆镇的魔障尚在?,戚阁主自行处理吧。”
话毕,他未曾做任何停留,径直朝着罗山八方结界最为薄弱之处而去。
……
临渊的结界边缘摆放着巨大的镇石,血淋淋的符文是无?数人用血肉描绘出来的屏障,经过千百年的风吹雨打、魔气侵蚀仍旧挺立在?原地,更古不变地守护着罗山八方。
此刻,镇石上?的鲜红符文隐隐有?了黯淡之色,从魔渊下方弥漫而上?的魔气,自淮骆镇中传出的邪念都在?不断消磨其中的灵力。长此以往,总有?一日,镇石毁于一旦。
岑羡云将谢陵游放在?镇石的背风处,静静凝视他片刻后起身,他划开掌心,抚上?镇石。
粘稠的血与?蓬勃的灵力一同注入,黯淡的血色逐渐恢复光鲜。岑羡云注视着上?面繁复的纹路,鬼画符般的纹路在?他眼中都是有?迹可循的模样,他从中梳理出灵力运转的走势,碎虎缓缓闭上?眼。
注入镇石的灵力在?他的指引下穿针引线,逐一填补已经薄弱的地方。
这是他记忆中第一次做这种事,但却?意外的顺利,不到半炷香时?间便将残破的镇石修复完全。
或许即便记忆不在?,但身体的本能仍有?残存。
岑羡云睁开眼的瞬间便听见了低哑的呼喊:“师尊。”
天色已晚,靠近魔渊的地方夜色更加浓郁,昏黄的余晖落下来,将鲜红的衣袍照的更加绯红。
谢陵游双眼混沌,带着初醒不知状况的懵懂,尾巴比意识显性一步,翘起来想要蹭师尊垂落在?身侧的手背。
黏人的小猫总喜欢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亲近与?喜欢。
岑羡云没?有?动作,任由小猫的尾巴来回磨蹭着自己的手背,他看似仍旧盯着镇石,实际上?余光中全是谢陵游傻乎乎的模样。
“我?……”
声音刚出口,谢陵游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脸色惨白地盯着兀自表达欢喜的尾巴——他在?师尊面前变成半人半妖的怪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