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相这才终于笑了起来,“行了,我会考虑的,先把对应资料带走吧。”
沈知澜耸肩,他已经尽力提醒,希望冯相是真的理解他想表达的意思。
资料被收集好送走,看着它们离开,院长跟犯了心绞痛一样难过。
他的美誉,他的业绩,呜呜就这么飞走了。
这点沈知澜可真是爱莫能助,连忙溜走了。
户部跟礼部商议之后,最终还是给宗学留下印刷刊物的资格,而礼部打算按照同样的套路,以朝廷的名义也办一份刊物。
冯相还记得他说的通俗性和文学性,打算办成通俗易懂,家喻户晓的风格,这么一想,恐怕要收的广告费还会更高。
户部正紧锣密鼓筹备着新刊物的内容,也在文人里掀起巨大风浪来,他们没人不想凭着自己的文章引的洛阳纸贵,奈何这个难度太高,非得是一时俊杰才华横溢,或者财大气粗,才能实现这个愿望。
现在么,或者这个愿望实现的难度降低了?
难免有文人心动,打算去试一试,针对上面写的征稿启事,专门写一篇出来。
云来客栈。
会试在即,云来客栈里住满了人,全是赶考的书生,他们聚在一起,难免就提起刊物的事,本来还觉得宗学的刊物影响不到自己,没想到一眨眼就被户部收归,还面向所有人征稿,听说连老农都可以去口述,总结自己侍弄花草的经验。
他们这些书生去,不是更手到擒来么?
书生们心思浮动,跃跃欲试。
这时突然有人说,“如果沦落到跟老农为伍,才是我辈的耻辱,这样的刊物,这样的成名机会,我不能,也不屑。”
他这么一说,原本还兴致勃勃的书生都哑了火,不敢跟此人理论。
那人继续高声说,“作为文人,该有文人的傲骨,宣扬圣人言论,教化愚昧百姓,这才是我们的责任,而不是想走终南捷径,一步登天。纵然成名又如何?还是于国无益。”
“陈兄的这些话,我并不赞同。”有人站了起来,“我们身上衣,腹中食,哪样不是百姓勤劳种植所得?陈兄可种过一日地,收过一次麦,就在此处大肆贬低老农?老农至少会舍得传播自己的经验,让更多人能够种出美丽的花,对吧?”
他出言后,陆陆续续有人开始出言支持,哪怕言论最温和的,也觉得这位陈兄太过偏颇,思维太局限。
被一通教训,那位陈兄甩着袖子,扔下一句不知所云后,慌忙逃离了现场。
出言支持刊物的人大获全胜,他混不在意,朝四周拱拱手,继续坐下书写着什么。
有人靠近了他,“原君兄,你刚才也太莽撞了。”
“喔,哪里莽撞了?”陈原君并没有停笔,继续在纸上写着。
“你没留意到,刚才那么多人,为什么就没一个敢反驳那人么?”
陈原君不以为然的说,“有理不在声高,道理又在我身边,凭什么不敢说。”
“我是怕你吃亏啊!”陈原君在客栈里认识的同场考生好友是个热心肠,生怕他吃亏,压低声音说,“那人有长辈听说是朝中重臣,官至三品,后台大着呢,驳了他的面子,小心他记仇。”
“那就记吧,我还怕人记不住呐。况且你也说他的长辈是重臣,作为重臣反而不支持朝廷的举措,又算什么臣子?”
好友一呆,“有点道理哈!他该要为长辈撑起场子才对啊,难道是陈御史有什么呃,呃。”事关御史大夫,他也不敢乱说。
“哈?陈御史,你说的是御史台的左都御史?”
好友连连点头,“就是他啊,要不然我怎么会来提醒你!那可是御史台的长官。”
陈原君面部表情扭曲,像是想笑又像是像哭,好一阵才平息下来,“我知道了,还是谢谢你的提醒。”
“这就对了嘛,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小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憋着坏呢!”好友碎碎念着,见陈原君真听进去了,这才放心。
陈原君写了一篇通俗易懂的讲解文章投到新刊物里,这份已经被取名为《大焱报》的刊物,很快通过了他的投稿,决定登在下一期上。
《大焱报》有足够的投资*和效率,可以一旬出一期,需要的文章也更多,况且陈原君的文笔本来就很出众。
陈原君以为稿子投出去就算完事,没想到还会收到一百文稿费,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钱虽不多,毕竟是自己赚到的,陈原君扭头请好友一起吃了一顿。
《大焱报》发行了三期之后,局面渐渐打开,知名度慢慢升高,相应的广告费用也水涨船高,仍有商家前赴后继的过来投广告。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大焱报》如何的炙手可热,比初升的太阳还要耀眼,搭上了这艘船,只等着发达就是。
每次印刷出来的新一期报纸都供不应求,要走上好几个地方才能买到,沈齐遗憾极了,实在买不到,他只能借同僚的看。
同僚笑道,“下回请早,你以为这报纸光京城的人看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