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川侯曹震……是你杀的?用你手里这玩意儿?”
徐妙锦看到自己旁边一脸淡定地收枪、再次把手摸向腰间的布袋里取火药包的朱允熥,瞪圆了一双大眼睛,不敢置信地问道。
此间其他人並不清楚这一道枪声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可徐妙锦就在朱允熥身边,这一声枪响是哪里发出来的,她比谁都更清楚。
而且她也是亲眼看著朱允熥漫不经心举起手里这奇形怪状的东西,看著他瞄准,看著他手指头动一动……
然后下一刻就是曹震坠马。
这其中没有联繫那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徐妙锦作为最近距离看到这一切的人,可眼睛和脑子还是有点没太完全捕捉到所有的信息——佟昀和曹震本就隔著好一段距离,中间还有自家大哥和他率领的诸多兵將……咋就直接把曹震给弄死了????
这多少都有些离谱过头了吧?
朱允熥不以为意地掂了掂自己手里的火药包,看著她道:“朕不是说了今天要把这帮乱臣贼子送进詔狱里去的么?”
“你说是说过,但是……”徐妙锦当然知道他说的这话,可之前她当然並不觉得这事儿是可能的,到了此刻她心里那份几乎不可撼动的固有认知才出现了裂缝:“你手里的……这是火銃?”
军侯家之女,火銃她当然也是见过的。
只是现在的燧发枪和军中的火銃差別已经太大,所以徐妙锦一开始就没把朱允熥手上的燧发枪往火銃上去想。
“是,也不是。”朱允熥一边拆著手里的火药包,一边格外实诚地回答了徐妙锦的问题。
“啥意思?”徐妙锦没懂。
“朕能用这东西指哪儿打哪儿,火銃不行。”说话间,朱允熥又把第二颗子弹放了进去。
徐妙锦微微蹙眉道:“指哪儿打哪儿?这怎么可能?別以为我是女子便不懂军中之物,我爹可是中山王徐达,从前我就听我爹讲过,火銃这东西用起来跟开骰子一样,指不定能飞哪儿去!好东西是好东西,就是不好用。”
她嘴里正说著,看到朱允熥填充火药和子弹的动作,立刻就急了:“等等!你刚刚放完一銃,这么快便放第二銃,是要炸膛的!我以前也听我爹说过,军中因为这回事儿受伤的,还不少呢!”
朱允熥淡淡一笑,看著他云淡风轻地道:“你版本已经落后了,早不炸膛了。”
……
再说淮西勛贵这边。
“我去!”
抓准时机拍马而去的,乃是徽先伯桑敬,承袭其父桑世杰的爵位,在诸多老资歷的淮西军侯之中属於稍年轻些的。
他的战功自没有老一辈那般彪炳,此时当然还是想表现表现。
或者也可以说,在他看来,今日之后,这大明皇朝的江山虽明面上还是朱允熥这个开乾皇帝的,可实际上將属於他们这个淮西军侯集团的,他此举也是为自己日后增加话语权和分量。
桑敬反应快。
待眾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已经跑出去好一段了。
剩在原地的淮西军侯顿时都是一脸遗憾且气急败坏的模样,慍怒吐槽起来:“嘿!桑敬你这小子!真能抢啊他娘的!”
对於桑敬来说这是个功劳,对於其他人来说又何尝不是?
没能吃上这块必到嘴的肥肉。
眾人当然懊恼。
“他娘的,倒是便宜桑敬这小子了……”
眼下事情已成定局,他们也只能面有不忿地吐槽了一句,隨后便凝神向前方看去。
面色依旧平静。
虽然出了景川侯曹震这么个插曲。
但剩下的事情也只是把徐辉祖和他的人马,以及茹瑺和他那些人马收拾掉罢了,问题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