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职责!”
阿克雷贡的回答非常的公式化,却铿锵有力,宛如将军旗杆深深插入地面的声响,让人没有丝毫怀疑。
马雷基斯笑了笑,那笑容带着久违的轻松,也带着君王对己军实打实的认可,没有再多说什么。随后他转身,对着周围的军官和士兵们回礼,动作干脆利落。
“准备好了吗?"
当军官和士兵们将手臂放下后,他大声道。那声音如同战鼓擂响,层层叠叠地传遍这段城墙。
“时刻准备!”
军官和士兵、精灵和龙裔们喊道,回应声如山呼海啸般爆发开来。
起初声音并不完全整齐,因为城墙上不仅驻守着红龙军团的龙裔与杜鲁奇士兵,还有此前在通道战斗中奋战后赶来支援的洛瑟恩海卫。
但在龙裔和杜鲁奇士兵带头呐喊之后,那种从骨髓里燃起的自豪与战意便如火焰般扩散,海卫们也被这激昂的氛围感染,压制之前对家人的担忧,他们毫不犹豫地同声高呼。
不同的声线、不同的语调在咆哮中互相撞击,最终汇成一股统一的、充满杀伐之意的洪流。
这众志成城的回应,让马雷基斯的笑容变得更加明显,最终,他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起来。
这笑声中,既有对军心可用,士气高昂的满意,更有对这场关键战役获胜的畅快,像是终于把所有压在心头的烈焰尽数喷涌而出。
然而,当他眼角的余光再次瞥见内海方向上空那愈演愈烈的魔法奇观??大漩涡过载引发的天象异变时,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那一瞬间,他几乎感到自己的胸腔像被什么冰冷而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
那种感觉糟糕透顶,就像在享用完美食后,赫然发现盘底粘着一根令人作呕的发丝。那一股从愉悦顶点被硬生生拽到谷底的落差感,让他的眉头狠狠一皱。
他撇了撇嘴,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声音沉闷得像是岩浆冷凝。他脸上的表情由畅快的轻松迅速被深沉的凝重所取代,眼中的脱光变得锋利而沉甸,宛如看见了一个正从地平线升起的阴影。
当他再次环顾周围那些注视着他的将士时,他没有再做任何动员,没有再喊口号,也没有再煽动士气,甚至连一句多余的解释都没有给。
取而代之的是,他猛地高举双臂!
那动作干脆果断,如同要徒手撕裂天空。
霎时间,磅礴浩瀚的乌尔枯之风在他双臂之间疯狂汇聚,那能量浓烈得近乎实质,如同沸腾的灰色沥青,从空气中疯狂涌来,缠绕、砸落、轰鸣。阴冷涟漪在附近士兵的盔甲和战袍上扫过,掀起肉眼可见的灰色风暴。
伴随这种能量的压迫,空气发出扭曲的嗡鸣,地面都似乎被震得轻微颤动起来。
空间在他身前开始扭曲、塌陷、撕裂。
一个边缘跃动着不祥灰色电弧的传送门,以惊人的速度被强行开辟出来。电弧噼啪作响,每一道闪烁都像是某种禁忌之力在呼吸,令人本能感到不安。
他没有回头,但那威严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一位将士的耳中,像铁锤直击在鼓面上。
“胜利尚未到来,战斗还在继续!”
“为了胜利!”
士兵们的回应整齐划一,如同雷鸣般在城墙上炸响。他们的眼中没有丝毫对那传送门的畏惧,只有对命令的无条件服从与灼热的战意,那种准备迎向未知的肃杀气息,使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拉紧。
无需更多言语,在各级军官清晰有力的口令和手势指挥下,无论是表情狂热的杜鲁奇士兵,身披重甲的龙裔,还是神色坚毅的洛瑟恩海卫,开始以标准的行军纵队,高效、沉默而有序地踏入那跃动着能量的传送门。
他们的动作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纪律性,仿佛踏入的不是一个危险的魔法造物,而是一道普通的军营大门。即便传送门边缘不祥的灰色电弧不断闪烁,也没有任何一名士兵选择犹豫或停下。
传送门的另一端,连接着的正是洛瑟恩地下那座规模宏大的避难所。按照既定的应急预案,当出现最高级别警报,且城墙区域没有压力时,必须立刻抽调机动兵力,迅速增援避难所的防御,确保避难所的绝对安全。
就在这段城墙的士兵们如同溪流汇入大海般持续转移时,在通道另一端的城墙上,空间同样开始剧烈波动。
空气像被看不见的巨手捏紧,震荡、抖动、鼓起一道又一道褶皱。
下一刻,尖塔的墙壁开始轻微颤动,表面像水面般起伏。
那抖动并非因风或地震,而是一种从结构深处传来的,违背常理的震荡,仿佛整个尖塔正被一只无形巨手轻轻按压。
那种扭曲极不自然,就像正被某种力量从现实维度中一点点抹去。石纹沿着墙面像融化般流动,轮廓浮沉不定,在光线中变得模糊、起伏,时而拉长,时而压扁,就像有一张巨大的无形嘴巴正在咀嚼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