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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作弊（第1页）

金光如潮水般退去，荒原上的裂痕依旧残留着灼烧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静谧??仿佛连风都不敢触碰这片被神迹洗礼过的土地。吴蚍蜉伏在王玖玖怀中，呼吸微弱却平稳，七窍渗出的血已凝成暗红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契约符号刻印在他脸上。阿丽斯收回手掌，额角渗出冷汗，指尖微微颤抖。

“成功了。”她低语，“但代价比预想的大。你们的灵魂已经部分融合，从此以后，痛觉、情绪、甚至梦境都会产生共鸣。若有一方死亡，另一方也将承受撕裂之苦。”

王玖玖没有回答。她只是轻轻拂开吴蚍蜉额前被血渍黏住的发丝，声音轻得像梦呓：“我不在乎……只要他还活着。”

远处，那座由流动金属构筑的城市仍在缓缓呼吸，墙面上的符文如同活物般游走重组，似在解析刚才那一道冲破维度屏障的金光。忽然，一道钟声响起，不是来自任何实体，而是直接震荡在众人心神深处??低沉、悠远、带着不容抗拒的召唤意味。

“第一波试炼即将开始。”阿丽斯站起身，目光扫过荒原尽头，“我们必须赶在‘门’关闭前进入主城。否则，下一波复制体会更强，而这里不会再有第二次‘薪火共鸣’来救我们。”

吴雍扶起虚弱的吴蚍蜉，将他半背在肩上，眉头紧锁：“可他现在根本走不了几步！你看见他的十字架了吗？彻底碎了！那是他力量的锚点！”

“不。”阿丽斯摇头，“那只是外壳。真正的锚点，从来都不是外物。”

她指向吴蚍蜉胸口??在那里，皮肤之下隐约浮现出一点金色微光，如同心跳般明灭。那是薪火核心，已与他的心脏融为一体。它不再需要容器，因为它本身就是火焰。

众人沉默片刻，随即加快脚步向城市进发。沿途所见愈发诡异：地面开始出现倒悬的影子，草木生长的方向违背重力，甚至偶尔能看到半透明的人影穿行于虚空之中，彼此交谈，却对现实毫无感知??他们像是被困在某个时间切片里的幽灵，重复着生前最后的记忆片段。

“这是‘记忆残响区’。”阿丽斯低声解释，“邀请会会吸收所有进入者的执念与遗憾，将其固化为空间结构的一部分。越强烈的感情，越容易形成稳定的幻境陷阱。别回应任何呼唤，也别回头看。”

话音刚落，前方雾气中传来熟悉的声音：

“小玖，是你吗？妈妈好想你……”

王玖玖脚步猛地一顿，瞳孔剧烈收缩。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温柔、疲惫、带着哭腔??正是她母亲临终前最后一句话。雾中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穿着病号服，面容苍白，右臂缠着绷带??和三年前医院里一模一样。

“不可能……”王玖玖咬牙，“我妈早就……早就化成灰了！”

“我知道你觉得我在骗你。”那身影伸出手，“但我真的回来了。只要你愿意相信，我就还在。跟我走吧，离开这一切，像从前那样生活，好不好？”

王玖玖的手指微微颤抖，几乎要抬起。

“别看她眼睛！”阿丽斯厉喝，“那是你的愧疚在作祟！你母亲死时你在执行任务，没能见她最后一面??但这不是她的错，是你的执念把她变成了怪物！”

果然，当那“母亲”缓缓抬头时，眼眶内空无一物，只有两团旋转的黑色漩涡，正试图将王玖玖的精神吸入其中。

王玖玖猛然闭眼，反手抽出一枚银针刺入自己掌心，剧痛让她瞬间清醒。她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块破碎的镜片??那是她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背面刻着一行小字：“别为我停留。”

她将镜片对准幻象，冷冷道：“你不是她。她不会求我放弃使命。”

镜光一闪，幻象发出尖啸，炸裂成无数碎片，随风消散。

“继续走。”她抹去眼角泪水，声音坚定如铁。

一行人终于抵达城门前。那是一道高达百米的巨大拱门，由无数交错的骸骨拼接而成，每一块骨头上都刻着名字??密密麻麻，数以万计。门楣上方悬浮着三个燃烧的文字：

**「悖论之门」**

门前并无守卫，只有一块石碑立于中央，上面写着试炼规则：

>**欲入此门者，须献祭一段真实记忆。**

>

>**非虚假遗忘，非强行剥离，而是自愿交出??**

>

>**那段让你成为“你”的过往。**

>

>**选择吧：你是要记得一切，却永远止步于此；**

>

>**还是要踏入真相，哪怕从此不再完整。**

“又是这种狗屁逻辑。”吴雍冷笑，“用情感勒索来筛选‘合格’的棋子？真以为我们没见识过？”

“这不是筛选。”阿丽斯凝视着石碑，“这是净化。邀请会不允许携带‘完整人格’进入核心区域。因为一旦拥有太多羁绊，就无法执行终极命令??比如，亲手杀死某个本该拯救的人。”

“所以……我们必须忘记？”王玖玖喃喃。

“不。”吴蚍蜉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却清晰，“我们可以‘替换’。”

众人转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