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空气冰瑟,正当男生好些以为闻不到任何气味,等身旁人因教导主任的到来而出声读了几句。刚巧不巧,类似皂角香气息飘来,直直落入男生捏住书角的手,嗅得他心底稍颤。
“怎么还是你?”
又来了。
男生本想象往常嘿嘿一笑,眼角余光瞥见米欢也随着抬头,嘴角僵得如石膏翘都翘不起来。
“装哑巴,怎么,还想写检讨?”
“没呢,这不是……”男生不想太丢面子,低头打着圆场,心底抓紧糊弄过去,谁料教导主任就这么意思意思,话头紧接一转。
“时林去几天?”
起初,米欢还未反应过来。
等周围空气稍稍凝固,他后知后觉扭头,看见同班同学冲他挤眉弄眼,表情略显迟钝:“当天。”
教导主任哦了声。
他们这种公立学校,三年来就靠时林参加大大小小竞赛增加点荣誉,老师们自然将人看得如香饽饽般。即便跟吊车尾班级里的米欢关系过于亲近,他们得知人真实性别,倒也没往那方面想。
米欢不知问题用意,嘟囔完后视线回到笔记本里,手指蹭过字迹,稍稍抹出点黑,斜斜伸出去,刚巧到本子边。
省竞赛是去隔壁城市,下午五点左右结束,要想休息好些,大部分学生都是坐第二天的考试车回来。
等教导主任身影消失在拐角,两人不约而同松口气,男生扭头,等跟米欢对视后未忍住,他率先笑了笑。
纯粹出于礼貌回应,米欢虽未对其有太多印象,到底是抿抿嘴角,不经意间漩出小小梨涡,或许是昨晚未睡安稳打了个哈欠,眼角悬出一点晶莹。
“他这次关心的事情好多哦。”
“……”
为了不显得自己像个变态盯着对方看,男生随意翻过一页,对着毫无任何勾画的书本念了句,开始刻意搭话。
“时间有点赶啊……”
听见同学嘀咕,米欢偏头:“是这样的吗?”他不清楚这些,从未问过时林,人家也没当正事提起来过。
倒是吃早饭的时候,他问了句时林明天几点回来,人给了个今天晚七点的确切时间。
“当然。”
男生急急解释,虽然他想不通自己着什么急:“从咱们学校到赛场得花紧一个多小时,晚上收拾完怎么也要快六点,冬天黑得早,摸黑回家的话路上不安全。”
米欢点点头。
他翻过一页纸,心不在焉的,视线飘到灰雾雾的天,即便快要下早读,依旧见不到丁点儿太阳光。
这段时间,电子音安静得可怕。
不仅没有任务播报,连他尝试与时林探索人体,电流安静如按下暂停,米欢心不在焉送出了几个礼节性吻,勉强安抚住险些失控的时林。
怎么感觉像被遗忘了?
正想着,听身边男生感慨。
“好不容易遇到一节正常上的体育课,总不能因为天气取消吧?我看天气预报说,可能还会下雨,冬天下雨?”
声音絮絮叨叨,听得人犯困。
米欢抬眼。
灰雾云层被隐形防盗窗分成一个又一个的小方块,就算关着窗户,空荡荡走廊不见丁点儿人气,同样暖和不到哪里去。这种温度下,别说犯困,哪怕仅是维持正常体温就耗净了米欢能量。
等到下午,教室暗得开灯。
翻书与笔尖沙沙声,混合窗外不断摇晃枯木树枝,着实催人犯困。
米欢刚写还没三四个字,眼前光线不断闪烁,起初他还以为是头顶的吊灯损坏,等望向埋头奋笔疾书的同学,米欢悄悄捂住自己的眼。
瞳孔中央覆来整片巨型荧幕,最上方依旧是米欢第一开始见到的打问号的遗孤、新首富。
若非米欢松开手也能看见这个,他恍惚以为第一天看到的东西,再次重复轮回到现在。
什么意思?
米欢挥挥手,试图将面前异物挥出去,结果比他动作先一步侵占大脑的是无比熟悉的混乱电流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