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身侧的枝丫轻轻往下沉了一沉。
他神情茫然且空洞地转过眼。
那人并不看他,兀自清了清嗓,像怕气氛尴尬似的,将手中的排箫沉默又安静地放在唇边。
迎着孤零零的月光,萧声幽咽凄婉,悲切苍凉,曲子里仿佛卷了细碎的灵气,怆然沉寂,能安抚一切不平与百感交集。
他的心跟着空灵的旋律安静下来,忍不住闭上眼,由冰凉的月影洒落满身。
柔软的小调低吟高唱,与吹来的夜风交错缠绵,亘古不散地飘进山林之间。
一曲终了,她把排箫搁在腿上,“白天在村里随便听来的,你娘说,你小时候不高兴了,一定要人吹小曲儿才能哄好。”
少年喉中轻轻一番吞咽,欲言又止地启唇时,听到她开口:“这不怪你,是世道艰险,你不要自责。”
奚微一怔忡。
当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因直面祭台上的秘术吓得魂不附体时,唯有她看出来他是在为什么而遗恨。
他神色里百转千回,咽喉无端隐隐作哽,唤道:“姐姐……”
话音刚起,那只手蓦地放在脑后把他拥进颈项,掌心托着发丝轻抚,力道不轻也不重。
一股幽微的花香猝不及防地钻入心脏,安全,温暖,暖得让他无所适从。
她隔着鬓发贴在额角上,手臂搂着他的后背,深切地低低轻叹:“对不起,要是姐姐能来早一步就好了。”
说不出为什么,奚闻得此言的刹那,双眸乍然一酸,他下意识的将眼睛埋在她肩上,埋进光滑轻软的绢纱,第一次敢伸出手去回抱她。
即便知道不应该,不合时宜,不能僭越,可他还是抱住了。
她拍着他的后背,一下一下地柔声安慰,没有介意脖颈边浸湿的那片纱衣。
漫山的花枝蔓草,露华天霜,皆在
,荒凉,也更险峻,要重新开垦田地,布置阵法结界,熟悉周遭环境,每一样都不是小事,都都花费许多精力。
村里从上到下没人闲着,小孩子也当半个大人用。
就在族人们于新的土地上落脚扎根,起建屋舍的时候,某一日,慌慌张张的守村人冲进族长的居所,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灵气……灵气变浓了!”
连奚也能感觉到,仿佛是在一夜之间,周遭可以调配的灵气陡然清晰了数倍。
他们这地方本就地处“三六九等”的第九等,灵力原本不过微末能用而已,那细小的变化让贫瘠的土地立刻焕发出了生机,大雾笼罩的天也跟着蓝了不少。
怎么回事?
灵气复苏后的世界乱成了一锅粥,对于外围的人们而言这是意外之喜,可在鼎盛之地的中原却截然相反。
权贵与大能们恐慌万状,坐立难安。
独属于此地的灵气正不断外泄,也就意味着,将来哪怕是最下等的蝼蚁都能与他们共享同等的日月精华。
这还罢了,原先擅使的术法与杀招打出去,威能竟减弱了大半!
而生在灵气中心的人今后将再无法凭借得天独厚的优势轻而易举地修成灵骨,问道筑基。
九州格局将大洗牌,这人间要变天了!
一时间各地造反的、抢夺资源的多不胜数。
到处乌烟瘴气。
外面打得如何洪水滔天,岐山部并不知晓,这一异象带给他们最重要的变化,不是土壤肥沃,也并非修行事半功倍。
而是岐山族诞生的后代,从此没有了天赐神力的“眼睛”。
毫无缘由的,村里先后产下的婴孩皆与寻常外族人别无二致。
他们变成了最普通的“凡人”。
这简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