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内熏笼燃得正旺,暖气挤满屋子,以至于紧紧相贴亲吻的二人薄汗微出,汗水濡湿鬓角,轻莺很快气喘吁吁,半软在丞相大人怀里。
她趴在人怀里小声问:“烫到……还疼吗?”
裴少疏垂首吻她发间:“不疼,轻莺好厉害。”
小醉鬼好哄得很,一听夸奖尾巴都要翘上天,笑眯眯嘚瑟:“那是自然,我最厉害了,永远保护大人。”
裴丞相浸染朝堂多年,见识到多少阴谋诡计,明枪暗箭,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信誓旦旦说要永远保护他。
“永远”二字便是海誓山盟。
“这可是你说的,永远保护我。”他收紧手臂。
“可是……奴婢好像不能永远陪在大人身边……”轻莺窝在他怀中声若细蚊,眼帘低垂,似有落寞笼罩。
裴少疏忽而变得严肃,垂首凑近:“为何不能?”
“就是不能……”轻莺脸颊布满彤云,醉得有些犯困,轻轻打了个哈欠。
“所以你是打算始乱终弃?”
“始乱终弃是什么意思呀?”轻莺茫然。
裴少疏捏捏她的脸:“就是不打算要我了。”
“才没有!”轻莺当即反驳,“可是……可是长公主殿下说只有丞相夫人才能永远陪着大人……奴婢又不是。”
长公主从小养育裴相长大,相当于她的半个父母,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长公主必然想挑一个门当户对的贵女做儿媳妇儿。
到时候他们天赐良缘,出双入对……一想到此处,轻莺酒醉得更厉害,头晕晕的。
“就因为这个闷闷不乐?”
“嗯,是不是有点没出息……”
裴少疏低头在她唇角咬了一口:“那你可愿成为我的丞相夫人?”
此言一出,满室寂静,落针可闻。
轻莺蓦然睁大双眼,仿佛听见天方夜谭。
视线相触,裴少疏深若寒潭的眼底没有半丝玩笑之意,轻莺恍惚意识到,对方好像是认真的。
震惊之余,轻莺醉意上头,没来得及作答,扑通晕倒在裴少疏怀中。
“……”
窗外碎雪满地,渺渺远处传来炮竹声响,旧岁已过,昭示着新的开始。
裴少疏收回目光,将怀里少女环抱更紧。
心想,再也不让她喝醉。
……
翌日天明,日光斜飞入帷帐。
清透日光穿过帘帐照在少女白皙的面庞之上,细腻肌肤镀了一层金色光晕,她静静睡在榻上,宁静精致,像是误入人间的仙子。
轻莺用胳膊遮住眼睛,抵挡刺目的光线,动了动身子,没有寻到温暖的怀抱,嗯……?她缓缓睁开眼睛,环顾四周,没有见到裴少疏的身影。
不是休沐日吗,怎么大清早就消失?
懒洋洋打了个哈欠,轻莺揉了揉有些疼的脑门,似乎是因为昨夜喝醉酒才不舒服。
她慢悠悠爬起来,发现自己躺在裴少疏的屋里,旁边是一扇绣花大屏风,这里是砌雪院。不对呀,依稀记得昨夜他们在暖阁一同赏雪饮酒,自己是怎么跑到这里的,为何完全没印象。
沉思良久,轻莺忽然抬头,难道是昨夜喝醉酒把一切都忘了?
轻莺躺回榻上,蒙上被子开始回想昨夜的经历,直觉告诉她,一定有很重要的事发生,不可轻易遗忘。
被窝太过温暖,不知不觉再度沉入梦乡,睡梦中,轻莺窥见一个朦胧不清的轮廓,清冽好听的声音跟裴少疏一模一样。
“那你可愿成为我的丞相夫人?”
倏然,轻莺睁开眼睛,神态分外清醒,摸了摸自己怦怦乱跳的心脏。
是梦吗?可是为何像真切发生过似的……难道这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疯了吧,她居然都敢在梦里肖想自己成为丞相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