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厌握着她的手只用了五分劲,就这五分,足够她动不了。
南蓁也不敢用力去挣,他还在输液,怕把他手背上的针管弄掉,“松手先。”她好声好气地哄,“我就倒个水,几步路,不碍事。”
他睡了几个小时,黝黑的眸子恢复了光亮,又深又紧地望着她,一句话都不说。
南蓁被他这样看着,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心尖无端缩了缩。
她安静地坐下来。
“还难受吗?”她问。
陈厌不回答。
“我摸摸。”她探身,手伸向他额头,还是有些烫手,但比刚才要好多了。
她松了口气。
手收回来的途中,上身自然后撤,退到一半,陈厌突然抬起另只手,绕过她肩膀,一使劲儿,南蓁就被他提到床上,她猝不及防,下意识往前一扑,幸好她还记着输液管的存在,右手抵着他肩膀,堪堪停住。
骤然抬眼,陈厌黑沉沉的眸子就在她头顶上方不到三寸。
她清楚的看见他眼底的倒影,是她错愕的脸。
她一顿。
“你干嘛,我差点撞到你。”南蓁低眉掩去那一丝慌乱,深怕自己伤到他,撑在他肩上的手不敢用力,但也没有别的支点了,想靠自己腰腹的力量直起身来,察觉到她的意图,背后那只手又蓦地将她往下一按。
南蓁闷哼一声,彻底扑倒在他怀里。
“别走。”
他低微的声音嘶哑的不像话,这两个字仿佛长满了钩子,刮得南蓁喉管里一阵难言的剧痛。
隔着一层棉被,他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敲击着她的耳膜。
眼眶莫名涌出一股温热。
抵在他肩上的手不自觉收紧,南蓁听见自己的声音裹着潮湿,“我不走,我就在这儿陪着你。”
陈厌收紧手臂,用尽了所有力气抱她。
好像要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
不安的小孩得到了安慰,再虚弱也要牢牢抓紧这失而复得的温柔。
南蓁很痛,肩膀快要被他握到碎掉。
但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她贴在陈厌胸口,感受他的体温,恍惚回到过去,他们经常紧贴相拥。
“你还生气吗?”她问。
话音落下,后背一松。
被他紧密拥抱的窒息感瞬间消失。
南蓁心底空了一瞬,开始后悔她不该在这时候说这些。
下一秒,下巴被人捏着抬起。
床头灯下,陈厌虚弱却依旧俊美的面容笼着层淡淡的阴影,他垂眸看她,眼神深不见底。
“你在,我就不生气。”